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补充道:“全文照刻,只改一个字。”
很快,春祭石台上,前朝的《禁妄语律》被重新镌刻,字迹深刻,威严依旧。
只是那句核心律令,变成了——“吾所言或实。”
百姓们初见时惶恐不安,以为是什么新的钓鱼陷阱。
有人开始试探,在市集上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嘿,我家那只老母鸡,昨天下了个金蛋!”“我昨晚梦见有仙人下凡,非要送我一把绝世宝剑,我没要!”
他们惊奇地发现,官府竟无人追究。
渐渐地,玩笑的胆子越来越大,谎言里开始夹杂着真意,夸张的笑话背后,藏着难以言说的讽刺。
那些曾经只敢在心里念叨的对官吏的抱怨,被包装成一个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在茶馆酒肆里流传。
谎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成了另一种坦白。
谢昭华在青州城外的跑丫坡短暂停留。
她记得这里,那棵老槐树下,曾有一个用茅草扎成的小人,掌心里堆满了瓜子壳。
如今她再次路过,草人还在,但掌心已经空空如也,瓜子壳早已被风吹散,不知所踪。
她正准备转身离去,眼角余光却瞥见老槐树粗糙的树皮上,似乎有些微异样。
树影斑驳,让她看不太清。
她好奇地凑近,用手拨开一片晃动的树叶,定睛细看。
那上面,竟有三个极淡极淡的字,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树皮上轻轻划过,又试图抹平。
“你说呢?”
这三个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谢昭华的心。
她猛地一震,仿佛听见了那个早已逝去的、叛逆的灵魂在隔空问她。
她沉默良久,从怀中摸出了最后一颗、也是唯一一颗完整的启音糖。
她没有吃,而是轻轻咬碎,将那混着她口水的糖渣,小心地吐在了老槐树的根部泥土里。
一阵风吹过,满树槐叶沙沙作响,像是一句温柔而悠长的回应。
谢昭华转身离开,这一次,她的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仿佛终于卸下了某个她自己都从未承认过的、沉重的负担。
这股由谎言与真话搅起的浑水,正以前所未有的活力滋养着乾元王朝几近干涸的河床。
虞清昼站在璇玑阁最高处,俯瞰着山下市井的喧嚣,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近乎于造物主的满足感。
然而,一种异样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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