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到议事厅外,就听说了一件大事。
因为前段时间的山中大雾,困住了不少人,七个村子的长老们竟联合发布了一份《迷路节纪要》,打算将“困山三日”定为对年轻人的传统考验,每年举办一次。
她凑过去看那份用朱砂圈点的文书,上面赫然列着“必经险径七处”,俨然要将偶然的灾祸变成刻意的规矩。
她眼神一沉,拦下正要前去送信的少年。
那少年是村长的儿子,去年他爹就在大雾里走失过。
张阿妹递给他一只平日里用来引鸟的空陶哨,问道:“你爹去年走丢那晚,在山里听见什么了?”
少年愣了一下,握着陶哨,努力回忆:“风刮过树林,呜呜的,像谁在哭。”
“哪片林子哭得最响?”
“黑风口那一片,声音尖得吓人。”
张阿妹点点头,把陶哨塞回他手里:“那就把‘哭声最响的林子’也标进路线里。记住,不准改动一个字,就这么写。”
次日,当一份重绘的考验地图送到长老们面前时,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地图上除了原有的七处险径,又用墨笔添上了十一处歪歪扭扭的标记,旁边注着“未知音源点”、“风哭之地”、“怪鸟夜啼处”等含糊不清的描述。
规划者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开口。
毕竟,谁也没法规定风应该在哪里哭,又在哪里不该哭。
那些被刻意营造的危险,就这样被一堆真实的、不可预测的恐惧给搅乱了。
与此同时,楚瑶正独自一人游荡到下游的一个渔村旧渡口。
渡口旁曾有一座“问答庙”,供奉着不知名的神祇,旅人会将烦恼写在纸条上贴在庙墙,期待得到启示。
如今庙已塌毁,只剩半截残垣,但习惯却流传了下来。
废墟之上,竟有新贴的纸条,墨迹未干,上面写着一个尖锐的问题:“如何分辨真不愿与假顺从?”
楚瑶在这张纸条前凝视了许久。
风从江面吹来,带着潮湿的水汽,纸条的边缘微微卷起。
她忽然有了决断,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最后半块乱神丹。
这丹药早已失效,只剩下一些紊乱神识的残余药力。
她将其碾为细粉,混入溪边的泥浆中,搅成一团灰色的糊状物。
当夜,她悄然潜入废墟,用这混了药粉的泥浆,仔细地涂抹在所有纸条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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