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讨厌归讨厌,其实在更多的时候……我挺喜欢你这个人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袋,里面的酒液所剩不多:
“权力和力量,确实改变了我很多。它们让我变得冷酷,让我双手沾满血腥,让我习惯了算计和权衡。”
“可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这镇西侯的爵位,这西漠都护的权柄,于我而言,或许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重要。”
“而一同踏上冒险旅途,曾一起经历过生死,性命相托的同伴……”
“对我而言,却很重要。”
“人生短短数十寒暑,或许我们无法避免遗憾,无法事事如意。但我希望,至少在回首往事时,我不会后悔。”
说完,梁进高高举起酒袋,对着郜鸿哲示意了一下,朗声道:
“这袋中之酒,我就不与你客气,不留给你了!”
话音未落,他仰起头,将羊皮酒袋中剩余的烈酒尽数倾入口中,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随即,他将空了的酒袋随手扔在脚边。
郜鸿哲呆呆地看着梁进,看着他脸上那混合着狂放、不羁与真诚的神情,听着他那番石破天惊的言语,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一阵剧烈的恍惚与惘然席卷而来。
是啊……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看懂梁进,以为他是一个将利益和力量置于一切之上的枭雄。
可他却忘了,在干草铺,面对那个连梁进都没有把握的凶悍刀客,自己劝他暂避锋芒,他却执意要留下死战的那份悍勇。
他忘了,在定风城,自己被秦双禄折磨得奄奄一息,几乎绝望之时,是梁进如同神兵天降,不顾自身安危前来救援的那份义气!
他也忘了,自己也曾因尊敬而称呼梁进为“侠士”。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如果梁进真的只是一个唯利是图、冷血无情的枭雄,那么当年在干草铺,自己这个“迂腐”的书生,和柳鸢那个满心仇恨的少女,又怎么会与他走到一起,一同踏上冒险旅途?
想到这里,郜鸿哲的眼眶不由得一阵发热,视线迅速模糊起来。
他急忙扭过头,假借整理衣襟,用袖子飞快地擦去眼角即将溢出的湿润。
当他再转回头时,脸上已经努力挤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孟兄……你说得对,是我……是我狭隘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尽数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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