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颇之说?”
张昪转向贾昌朝等人,言辞犀利:“莫非只因黜落者是太学生,便可无视其文章劣质,反而要责怪考官秉公执法吗?若依此论,往后科举是否需为太学生单设名额,方算公允?如此,朝廷抡才大典,岂不成了笑话!”
“张中丞!”
贾昌朝门下的一位官员立刻反驳:“欧阳修矫枉过正,手段酷烈,已是朝野共识!其以一己之文学好恶,凌驾于国家取士大法之上,岂是为公?分明是借机铲除异己,打压不同文风!”
“荒谬!”
枢密使韩琦亦出列声援欧阳修:“文风关乎世道人心!‘太学体’流毒已久,使学子竞相模仿僻典怪辞,不求经义本真,长此以往,士风败坏,人才凋零,此才真正动摇国本!欧阳学士力挽狂澜,正本清源,功在千秋!岂可因落第者喧哗,便否定考官心血,否定朝廷革新之志?”
双方各执一词,引经据典,争论愈发激烈。
贾昌朝一方咬死“太学全军覆没不合常理”、“欧阳修排挤异己”,要求重考,而反对他的人则坚持“黜落有理”、“革弊必须雷厉风行”,维护省试结果。
殿内一时唇枪舌剑,气氛剑拔弩张。
御座之上,官家赵祯始终沉默地听着,面容在旒珠后看不真切。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争论声稍歇时,他才缓缓开口。
“众卿之意,朕已明了。”
他先看向贾昌朝等人:“太学生伏阙喧哗,乃至辱骂大臣,此风不可长。朝廷取士,自有法度,岂能因落第者喧哗便轻易更张?若开此先例,日后科举,但凡不如意者皆可聚众胁迫朝廷,纲纪何存?至于省试结果,乃众考官连日辛苦所定,朕信其公允,重考之议,不必再提。”
此言一出,贾昌朝等人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但官家金口已开,他们也不敢再强辩。
然而,赵祯话锋随即一转,目光落向欧阳修身上:“欧阳卿。”
欧阳修立刻躬身:“臣在。”
“此番黜落,于太学生而言,确属过于酷烈,矫枉过正,亦非朕所乐见。”
赵祯的语气听不出是否不满:“朕闻阅卷之中,确有考官,持论过于严苛,乃至吹求字句。此岂是公允取士之道?恐寒了士子之心。”
欧阳修心中一凛,知这是官家既要保他、保改革成果,又必须给朝野一个交代,找台阶下。
他垂首道:“臣确有疏失,请陛下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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