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认可。”刘羡笑道:“有的人因为血缘而得享香火,有的人因为善举而得享香火,有的人因为事业而得享香火。而能够得到祭祀越多的人,就说明世人认为他越伟大。”
“反之,如果一个人死了,他的墓前冷冷清清,就说明他是一个傻瓜。不管他生前如何,他生前做下的那些事业,使得他死后无一人认可,那他与常人有什么区别?与猪犬又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一种侮辱。”
“我们祭祀魂灵,就是要做这样一种区别,告诉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与别人不一样,他们不是碌碌无为的傻瓜,他们是真正的伟人。”
刘朗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大人这么说来,逝者的评价,是由活人决定的咯?”
“是这样。”刘羡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定军山,徐徐道:“不止是他们的评价,还有他们的事业,他们的梦想。”
兴复汉室,恢复大汉四百年的盛世与荣光,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并不是从刘羡开始的。
从一百年前开始,人们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或许这个人是幽州涿郡的一个偏远宗室,或许这个人是河东解县的一个小游侠,或许这个人是徐州仓皇出逃的一个无知孩童,或许是天水群山中前途光明的年轻士人,或许也只是目不识丁的一个农民。
他们都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有的人背井离乡,有的人身首异处,有的人家破人亡,有的人尸骨无存。继而因为这些人的死亡,这个梦一度被人认为结束了,他们有很多人,也被认为是愚蠢无比的傻瓜。而刘羡想做的,其实无非就是让世人知道,这个梦还没有结束,那些逝去的人们也不是傻瓜,他们将会得到一个公正的评价,仅此而已。
刘朗闻言,有些似懂非懂,毕竟这里面还有很多看似简单,实则深涩的东西:逝者既然已经死亡,为何需要活人的评价?活人又为何要影响死后的世界呢?他还不了解传奇与永恒的意思,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于是刘朗到底安静了下来,重新获得了耐心。
祭祀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傍晚,到了晚上,众人便在定军山下大摆宴席,刘羡与河东的老人们畅谈古今。
诸葛京对刘羡说:“我们这群人都已经老了,已经帮不上主公什么忙,但如今回到了这里。就是哪怕明日死了,也算死在了故土,死而无憾了。”
薛懿等人都齐声附和,四十年前亡国之时,他们被强制迁离巴蜀,经汉中进入关中,再抵达河东。走过的道路,其实比今年的路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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