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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老们互相对视着,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躺在床上,已经停止了呼吸的族长身上。
族长临终之前,那猛然亮起来的渴望眼神,谁也不忍心拒绝——
家族漂泊万里、根系几乎断绝的凄惶,又有谁,不感同身受呢?
这不仅是一个陶屋、一件明器的问题!而是他们要记住故土,记住祖宅,记住他们的祖先……
“去吧。”在族长妻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中,一位族老最终拍板,声音沙哑:
“带上最好的船,最勇敢的水手。无论成败……要让族长,让我们所有人知道,我们没有忘记来处!”
几天后,一艘紧急修补过的“绿眉毛”海船,升起了它饱经风霜,被反复撕裂、又被反复缝补起来的风帆。
沈弘带着几名忠勇的族人和水手,在族老们的目送下,驶离了夷州简陋的码头,驶过崎岖的鹿耳门水道,向着那记忆中的故土破浪而行。
而沈乐,也自然而然地踏上了船头,跟着他前行北上:
战火纷飞,民生凋敝,但是,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田地换了一个又一个主人,瓷窑也转了一手又一手,窑中的火焰还是燃烧不止:
沈弘沿着海岸磕磕绊绊,一路北上,终于进入了熟悉的水道,找到了熟悉的、但已经不归沈家所有的窑址。
田地被瓜分了,老宅倒了,只有那泥土和炉火的气息仍在,仍然有老师傅睁着被烟熏火燎的双眼,双手翻飞,在泥坯上精巧刻画,死死盯着窑门里的火焰……
捧出家族剩余不多的金银细软,捧出仔细描摹了几遍、用油纸小心包裹的图案,和老师傅反复沟通。
终于,一个结构精巧、细节逼真的陶屋泥坯,被小心送进窑炉,又在火焰的舔舐下爆开,倒地。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终于,沈乐在现代亲手修复的那座陶屋,以完整的,从未破损过的状态,站在了他的眼前。
陶屋的一墙一瓦,一井一栏,赫然与他带领家族上了一个台阶时,建立的那座沈氏老宅,一般无二。
“所以,这座陶屋,就是这样制造出来的吗……”
沈乐微微笑了起来,凝视着这座拙朴却精致,光彩熠熠的陶屋。笑容下面,却还有一点沉重,挥之不去:
这座陶屋,是怎么碎裂,怎么一部分流落到深海当中,海妖手里,另外一部分,深深地埋藏在淤泥里?
沈乐不知道答案。他也只能静静的看下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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