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雨已停了。
荣国府内,阶下残水映着天边几抹胭脂似的晚霞。
贾政用罢晚饭,前往赵姨娘住处。
赵姨娘已闻得消息,道是她兄弟赵国基此番不仅要遭抄家,还要撵出府去。她虽恨兄弟今日在刑讯之下轻易供出自己,但终究是骨肉至亲,更兼想到若真将赵国基抄家且撵出去,往后少不得要自己掏银子养活这个不成器的,心口便似被钝刀子割着一般,一阵阵地抽疼。
正自烦难间,忽见丫鬟掀帘子道:“老爷来了。”
赵姨娘忙将早备下的姜汁帕子往眼上一拭,顿时呛得眼圈通红。待贾政进来,她说了几句后便扑将上去,抱着贾政的腿,放声哭道:“老爷可要为我做主啊!”虽是假哭,却是哭的回肠九转一般。
贾政低头看她,见她鬓发松松散着,脸上虽涂着脂粉,却掩不住满脸憔悴,心下先软了三分,却仍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赵姨娘哪里肯依,越发哭得凄切:“我那兄弟纵然有千般不是,终究是初犯,且才贪墨了几百两银子罢了,何至于要抄家撵出去?求老爷看在我服侍这些年的面上,饶他这一回罢!”说着将帕子掩面,偷眼从指缝里觑贾政神色。
“你且起来说话!”贾政喝令。待赵姨娘起身,他叹道:“你那兄弟才当差一月就敢贪墨这许多,且明知府里如今在严查此事,他竟顶风作案。这般胆大包天,怨不得郡公爷动怒。”
赵姨娘见贾政语气稍缓,顺势倚在他臂弯里,呜咽道:“便是贪了些银子,他也挨了板子,今儿我也被老太太责罚了。这顿打骂难道还不能抵消?何苦定要抄家撵人?这往后叫他拖家带口的如何过活?”话音未落,帕子上的姜汁辣得她真个掉下泪来。
贾政叹道:“如今府里的事都是隔壁郡公爷管着,你兄弟之事也是郡公爷亲自下的令。莫说我没脸去求情,便是去了,也不过自讨没趣。”
近日他才为詹光、单聘仁去向袁易说项,结果非但没能说成,反被袁易指责得哑口无言,碰了个没脸。
赵姨娘忍不住抱怨道:“他虽说是皇子郡公,可老爷才是这府里正经当家做主的,难道连这点子情面都不肯通融?”
“放肆!”贾政厉声喝道,“郡公爷奉旨清查整治咱们府上,难不成你要我抗旨不遵?”
这一声如雷霆乍惊,吓得赵姨娘顿时止了哭声,连外间偷听的丫鬟都缩了脖子。
贾政见赵姨娘脸色发白,身子微微发抖,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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