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入夜,诏狱内。
冯保出现在翰林侍读沈一贯的面前。
此刻的沈一贯,身穿一袭有些脏污的白纱罗袍(官服内衬),头发凌乱,精神萎靡。
虽未被用刑,但在如此阴森的环境中被审讯一夜,已无往昔的一丝精气神。
其身形消瘦单薄,看上去就像一块挂在墙上的破抹布。
沈一贯看到冯保后,将凌乱枯槁的头发往后抓了抓,然后抓着牢门的木柱,两眼噙泪,无比激动地说道:“冯公公,我……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
冯保摆了摆手,身后的锦衣卫与小宦官都立即退了出去。
“沈侍读,我很讨厌官员跳河,特别是跳金水河!”冯保一脸愤恨地说道。
“我……我……冯公公,我……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我真是为了自证清白,我和殷阁老的目的不一样,我……我是真冤啊!”沈一贯老泪纵横,他承认自己跳河并不是真想死。
“你倒还实诚!”冯保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从锦衣卫审讯的结果来看,将你认定为刺杀沈尧山的幕后主使并无问题,你有雇凶杀人的动机,胡德的口供也无矛盾之处。”
嘭!
听到此话,沈一贯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抽泣道:“冯公公,我……我……我……我真的冤枉啊!”
他若为幕后主使,不仅会丢官,命都极有可能丢掉。
这时,冯保话锋一转。
“不过,你选择在锦衣卫宣告抓到凶手前指认出胡德,外加写绝笔信与投河,陛下还是相信你的!”
沈一贯抬起头,心中涌起了一丝希望。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沈一贯朝着地上不断磕头。
“但是,即使你非幕后主使,也是此案的帮凶,私下诋毁当朝阁臣,亦不是小罪!”
沈一贯耷拉着脑袋,心中燃起的一丝希望又再次破灭。
冯保缓了缓,又道:“不过,陛下并不准备重惩你?”
“啊?”
沈一贯听着冯保如过山车似的说话方式,脑袋有些懵。
冯保接着道:“陛下亲政后,定然是要总揽朝政的,朝堂局面将不再是诸事皆系于内阁。”
“待张阁老、殷阁老致仕,陛下定然会重用沈阁老、申阁老、王阁老,但不希望他们成为柄国之权臣,希望有臣子能制衡他们,希望有臣子能对陛下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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