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化元年六月初一,夏意已浓。
汴梁郊外,繁台湖畔,林叶青翠,几只天鹅在如镜的湖面上悠然划开水波。
赵昭仪最不耐热,梳着高高双髻,做菩萨打扮——光着一对手臂肩膀和后背,只穿件抹胸,下搭薄裙,赤足——睡在湖边廊庑下的凉榻上。
其子赵王李彘,静坐一旁,吹着一管笙。
清冽乐音与水波相和,母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前日汝父去看代王。那小子浑,躲在门后,趁汝父进门不备,一个扫堂腿……”赵若昭慵懒的撑着脸,困意十足:“给你老子勾了两个趔趄,摔倒在地。”
赵王放下笙:“然后呢。”
“大臣们吓得,忙让代王赔罪,那小子不肯,圣人气得骂了句小王八。”说到这,赵昭仪越想越乐:“你猜如何?那小子竟敢还嘴,回了一句老乌龟!圣人黑着脸就走了。这对父子,真真是……我当时险些就笑出声来。”
“八哥为何这么恨阿父?”
“还能为何?为他那老娘呗。”
“儿还以为另有隐情。单为此故,倒也怪不到父亲头上。”
“我看这小子,命不长了。再这般混不吝下去,要步李家前往那些王后尘。”赵昭仪拍了下丰腴的大腿,忽而叹道:“彘儿,若我也落到那女人的境地,你会如何?”
“娘蕙质兰心,不会的。”
“彘儿——”赵昭仪还待说些什么,一个寺人猫着腰趋近。
赵昭仪飘了几眼,视线斜过去:“何事?臭狗奴,没事滚远些,不然仔细汝辈的皮肉。”
寺人立即滑跪在地,小心翼翼道:“禀夫人,荆南节度使赵仆射、山东节度使赵尚书求见。”
“兄长?”赵昭仪讶异挑眉,用探询的眼神看向赵王:“荆襄不是遣使朝见么,二位兄长怎亲自到了汴梁?”
赵王略一思索,答道:“想必是为了水师的事。”
“哦?”
“昨夜圣历殿议会,儿获诏旁听。将军们都认为应在洞庭湖、汴河、夔门造船募兵、整备水师为江南计。这应该不是临时起意,两位舅舅治下皆有水师,定是收到了命令,这才联袂而来。”
“你才多大年纪,哪来这般见识?”赵若昭打量儿子几眼,眼中闪过激赏,俯身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方才起身,曼声道:“快请他们进来。”
未几,一道洪亮而亲切的呼喊便从对岸传来:“二妹!数年不见,你躲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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