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理性首次击败神学,自由思想高于一切的年代。在那样的思潮下,教堂被世俗化,被改造成了国家英雄的圣殿和民族伟人的陵墓。”
“这就是我所说的,建筑物只是建筑物,使它们变得有意义的是居住、死亡或安息在里面的人们。如果没有这一段历史,没有安葬在这里的马拉、伏尔泰和卢梭,先贤祠不过就是拉丁区的一个普通教堂而已,不是吗?”
“我很喜欢你谈论历史的样子。”芭芭拉轻咬下唇,“有些人觉得这很书呆子气,但我却觉得它非常吸引人。”
“只有美国人觉得这很书呆子气……只有他们才会这么认为。”韩易调侃道,“任何正常的国家,都不会把贬低知识当作社会常俗。”
“That sounds cynical。”芭芭拉咯咯直笑。
“That's just facts。”韩易撇撇嘴,“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欧洲的时候,在精神层面上会感觉更自在……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但在美国你感受不到这种氛围。”
“什么氛围?”芭芭拉打趣道,“活在过去的氛围吗?”
“与其说是活在过去……”
韩易顿了顿,试图更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塞纳河对岸,圣母院的轮廓在渐暗的天色中变得愈发庄严。
“不如说是活在纵深里。”
“你看。”他停下脚步,指了指身边那些古老的石头建筑,又指了指河水的流向,“在美国,尤其是在我生活的洛杉矶,一切都是平面的,崭新的,横向的,摊开的。历史是教科书里的一个章节,是一个需要驱车前往的历史遗迹,它和你当下的生活是脱节的。”
“但在巴黎,历史是空气,是脚下的路。”
“孚日广场是17世纪的,圣母院是12世纪的,而我们现在站的这个拉丁区,它的根基是古罗马,它的灵魂是中世纪,它的精神是大革命。你不是在参观历史,你是在穿行于历史之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芭芭拉应道。
“所以,当你在这里谈论法国大革命,谈论伏尔泰……”韩易继续讲述着,“你不是在掉书袋,你是在谈论这个地方的成因。在这里,知识和思想,不是一种用于炫耀或谋生的工具,它就是生活本身。它是一种被普遍尊重的,理所当然的存在。”
“这才是让我感到自在的氛围。”他总结道,“一种,怎么说呢……一种理性的尊严感。在这里,你可以坦然地做一个思考者,而不必为自己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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