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城中验关,需有一纸过签。我推了两次,他又送来一封信,上写‘借灯’二字。”
朱瀚的眼睛在烛光里微微一亮:“借灯?”
“是码头暗语。”孙彦同点头,“西陵驿的夜船靠岸,若码头头目愿意替货避查,便在橹尾挂一盏斗笠灯——远看像借人家窗前的灯火。自那之后,每逢月末、月中,都会有两拨车,从聚义仓出,绕城北巷去西陵驿。出城牌子上写的是老米、盐卤,车底才是药。”
“谁牵的线?”
“顾履安与顾慎对外接货,城里内外的押关签由我呈上——只两次。”
孙彦同顿了顿,“我知道,这是脱不得的罪。我认。”
朱瀚不安慰,也不冷笑,只问:“今晚呢?”
“今晚十一更,‘借灯’。”孙彦同抬眼,“西陵驿东端小码,换船三只,落水处有浮板暗仓,货在板下。”
童子在旁“唰唰”记下,抬头道:“王爷,我们可以先一步埋伏。”
“嗯。”朱瀚点头,“孙外堂,你得跟去。”
孙彦同低声应了句“是”。
案后屏风轻响,温梨抱着那只细口铜壶,走出一半,终于停在灯影外,她的目光像落在谁肩头,又像落在远处的风上:
“你们若去,别只看灯。水上人识灯,也识影。桥下波影里的人影与灯影反着来,他们看这个。”
“有法子?”朱瀚问。
温梨把壶放在案角,指尖在壶口拂过:“把灯火压小,影子便短。敌人看影认错时辰,便会误会你们站得远。”
童子眼睛一亮:“我明白。”他折了两截烛芯,用指甲尖挑出半缕,点着,又掐灭,只留一点红星星似的火。
朱瀚起身:“校场这边交给你。再派快人去邻县报信,让他们也在桥上守着。我要去趟西陵驿。”
“王爷。”童子压低了嗓音,“保重。”
朱瀚“嗯”了一声,甩袍而起。
堂外风刮得旗帜猎猎,夜色正浓。
他跨出门坎的那一步,背脊挺直,像把刀插进这夜里。
校场的热气一直没退。夜色压下来,棚下却更亮,灯火挨着灯火,照得每一张脸都清清楚楚。
童子把“茎丝对照法”的图钉在木柱,他捧着一束细绳,笑着将绳环递给乡里的里正:“你们绕着去教,拿着绳套,别怕套错。错了当场对。”
一个年轻汉子挤过来,手里举着一包药,眼神慌张:“小官爷,刚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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