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没有一丝犹豫。
只有杀。
只有吞城灭国的怒。
他低声,几乎是咬着牙:
“萧宁……”
“我回军前,让你先看一场血洗。”
“我要你知道——”
“戏弄拓跋努尔的代价。”
风从帐外卷入,带着刺骨的寒意。
也带来了某种将要席卷平阳的、灭顶般的风暴。
——这一刻,拓跋努尔已经下了死命令。
——平阳,将迎来最黑暗的天。
……
时回两日前。
大都的雪在清晨尚未化开,公主府却已炉火正盛,青烟缭绕如缎,氤氲着一种介于静与杀之间的气息。
院中松枝垂雪,屋内茶香流动。
拓跋燕回亲手点了炉火,取来一罐深青釉瓮中的新茶,轻轻拨开盖子,淡淡的香气瞬间溢满一室。
清国公负手立于窗边,肩背微驼,却依旧沉稳如山。他的白发在暖光下泛着冷光,像在雪地里沉过一遭,又被炉火烤得柔顺。
拓跋燕回微侧身,玉指执壶,茶水落入杯盏,清声如雨。
“国公。”
她抬眸,眼尾勾出一点笑,“昨日以来事事顺利得过了头。若无国公压阵,恐怕未必能如此。”
清国公缓缓回头,看着她美目间藏着的锋芒,老眼深处却没有半点轻松,反倒有几分苦意。
他轻叹一声,才道:
“顺利?是顺利。”
“但……殿下,这份顺利,顺得有些可怕了。”
拓跋燕回啜了一口新茶,茶香温润,落唇却冷:“国公是说,那位策局之人?”
清国公沉默片刻,缓缓坐下。
“是应该敬他。”
“殿下所见,大都左右司、六部、城防营、巡骑,皆在他的布局之中。用的不是强力,而是人心。”
他抬手,指向院外的天空。
“殿下,这局……不是我们在走棋。”
“而是我们,只是棋子之一。”
拓跋燕回眼神微动,却没有慌乱,只将茶杯放下,眉间落下一点轻柔:“他算尽天下人,却唯独算不到国公你这样的人。”
清国公闻言失笑。
那笑声里,是老狐狸一般的狡黠。
“殿下您错了。”
“他……连老夫也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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