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应时势……说得不错。”安熙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但顺势而为,也分高低。有人只能随波逐流,有人却能借势而起。关键在于,要找到正确的‘势’,以及……驾驭这‘势’的方法。”他话锋微转,似乎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曲家这次能平安度过,固然是因为其本身案情确有可斟酌之处,但也得益于夏师爷你的居中运筹,懂得在新的规则下寻找出路。这很好。”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词句,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清晰:“元老院的事业铺得很大,未来,在很多领域,尤其是在沟通新旧、执行具体事务的层面,需要一些……嗯,‘可靠’且‘有能力’的人。这些人,未必需要站在台前,但他们必须清楚地知道,风向往哪里吹,路该往哪里走。”
安熙说到这里,终于伸手,将那个锦盒拿了过来,并未打开,只是放在手边。“这份心意,我领了。研究前人经验确有必要。”他看着夏仲德,眼神平静无波,“希望夏师爷,也能继续发挥你的长处。”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外头的歌舞喧闹。夏仲德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又有些发热。安熙的话,像是一层薄纱,既遮挡了某些赤裸裸的东西,又清晰地勾勒出了下面的轮廓。他听懂了其中的暗示:安熙看中的不是一次性的谢礼,也不是曲家的感恩,而是他夏仲德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在旧时代人际关系和规则网络中游刃有余的能力。这位元老,是在为未来布局。
只要他足够“可靠”和“有能力”,就能在元老院的羽翼下,获得远比在曲家当师爷更大的空间和利益。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眼前的元老打算怎么用他,但是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意味着将来可能要处理更多游走于法律边缘甚至之外的事情,一旦出事,很可能成为弃子。但反过来,若能取得其信任,背靠元老这棵大树,无论是为了曲家,还是为了他自己……前景都远非一个豪门师爷可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神态比之前更加恭谨,却也少了几分刻意逢迎,多了几分郑重:“首长教诲,振聋发聩。在下虽愚钝,也知顺天应人之理。日后,定当更加悉心钻研新法,恪守元老院规矩。若首长有何驱策,但凭吩咐,仲德必当竭尽所能,以报知遇之恩。”他没有明确承诺什么,但态度已然表明。
安熙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夏师爷,你今年多少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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