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德一怔,忙道:“学生是万历乙未年(1595)生,徒长四十二。”
“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家里人也在临高?”
这仿佛有些拉家常的意味。即是体现“自己人”的亲昵,又分明是在盘自己的底细。夏仲德不敢怠慢,陪笑道:“小的家室都在本地,膝下三个儿女,一个女儿已经出嫁,大儿跟着曲家老爷当差,小儿还在念书。”
“难怪你为曲家的事情这么出力!”安熙笑道。
这话的音头就不那么好了。
“不过谋个生计罢了。”夏仲德赶紧撇清,又怕这样表述会给首长留下“不念旧恩”的凉薄之感,“曲家老爷待学生甚厚,虽说只是当差,也得对得起这份知遇之恩。”
“听闻你给曲家当差,很是威风呐。”安熙含笑道。
安熙脸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尚未完全敛去,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不敢不敢。”夏仲德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汗。
“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在布店里公然打人,这不大合适罢。”
那件事他以为早已过去,不过是一桩小小的治安处罚,罚了些钱,训诫了事,没想到这位首长竟然知道!他不敢隐瞒,连忙起身,躬身道:“回首长的话,正是……正是学生一时糊涂,行事鲁莽,给元老院添了麻烦,实在惭愧。”
“什么事要闹到要动手打伙计,还惊动了警察?”安熙慢条斯理地问,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夏仲德不敢添油加醋,也不敢推卸责任,只得硬着头皮,尽量客观地陈述:“是为……是为追捕曲家一名逃妾。唤作怜姐。因不堪……借着采买衣料的机会从瑞和祥后门逃走。学生追至店内,与店家言语不合,一时情急,起了冲突。学生深知错了,元老院法治森严,不容此类恃强凌弱之举,学生事后已深刻反省,绝不敢再犯。”他将“不堪家中大娘子的虐待”含糊带过,重点承认了自己动手的错误。
“嗯,”安熙点了点头,“夏师爷,元老院讲究的是‘依法治国’,凡事都有规矩。追捕逃妾也要讲程序,通过正当途径。像过去在明国,带着家丁豪仆横行街市是行不通的。惹出大乱子,就不是罚点钱那么简单了。有些事很可能就断送在‘小节’上。”
“是是是,首长教训的是!学生一定谨记在心,日后行事,定循规蹈矩,绝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夏仲德连声应承,心中凛然。这番话既是警告,也点明了他旧习气中的危险之处。
安熙见他态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