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回来吗?”胡德山摸了摸她的头:“会的,它跟咱油坊的缘分还没尽呢。”
送走木槌,胡德山像丢了什么似的,一整天都蔫蔫的。胡家婶子看在眼里,傍晚时烙了他最爱吃的芝麻糖饼:“吃点甜的,心里亮堂。”她往饼上抹了厚厚一层芝麻油,“你爹当年丢了把祖传的铜漏斗,也是这样闷闷不乐,后来我给他烙了顿油饼,他就想通了,说物件是死的,手艺活在心里就行。”
胡德山咬了口饼,芝麻的香混着油香在嘴里化开,心里果然舒坦了点。“你娘说得对,”他对胡小满说,“明天开始教小姑娘榨油吧,光看不行,得让她上手练,手艺这东西,越练越活。”
小姑娘听说能学榨油,高兴得蹦起来,辫子上的红绳在空中甩成道弧线。“师傅,我一定好好学,”她攥着拳头说,“等木槌回来,我要让它看看,我也能榨出香喷喷的油。”
胡德山看着她的样子,忽然笑了。他想起自己刚学榨油时,也是这样,天天盼着能摸到木槌,觉得那是天下最神气的物件。如今想来,真正神气的不是木槌,是握着木槌的手,是藏在心里的那份认真。
第三天,胡小满去镇上取快递,是国外寄来的包裹,里面装着瓶用油坊菜籽榨的油,还有张照片。照片上,几个金发碧眼的人围着个铁锅,正用那瓶油炒菜,脸上的笑容看得清清楚楚。附言里说:“这油炒的土豆比黄油煎的还香,邻居们都要种菜籽,让我问问您,能不能再寄点种子。”
胡小满把照片贴在油坊的墙上,就在老照片旁边。两张照片,两个国家,却一样的热闹,一样的满是油香。小姑娘学徒指着照片上的铁锅问:“小满哥,他们的锅咋是黑的?跟咱的铁锅不一样。”胡小满笑着说:“那是平底锅,煎东西用的,等咱的菜籽再收几茬,也给他们寄口咱的铁锅,让他们尝尝爆炒的香。”
中午,老李头拄着拐杖来送铁箍,说是给新榨机做的,比上次的厚了半分。“我那徒弟打了五遍才成,”他得意地说,“你敲敲,声音脆不脆?”胡德山拿起小锤敲了敲,“当”的一声,响得能传到街对面。“好东西,”他赞道,“比你年轻时打的还结实。”
“那是,”老李头往炕沿上坐,“老了才知道,慢工出细活。当年我总嫌你爹榨油慢,现在才明白,他那是把心思都揉进油里了,能不香吗?”他看着院里的新榨机,“这机器是快,但少了点人气,你还得常擦擦,让它沾沾咱的汗味,才好用。”
胡德山给老李头倒了杯茶,忽然说:“等木槌回来,咱仨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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