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借油坊的老榨具去参展。“胡师傅,就借一个月,”馆长指着墙角那把用了三代人的木槌,“这物件有故事,摆在展柜里,能让年轻人知道老手艺有多不容易。”
胡德山摩挲着木槌上的包浆,那是几十年的汗渍和油浸出来的,深褐色的纹路里像藏着无数个日子。“借是能借,”他犹豫了一下,“但得跟你们的人说清楚,这木槌不能摸,更不能敲,它跟了我爷爷一辈子,我爹一辈子,到我手里也快四十年了,经不起折腾。”
馆长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们会用玻璃罩罩起来,旁边再放块牌子,写上它的来历。”他掏出卷尺量木槌的尺寸,“长两尺三,重五斤八两,没错吧?上次听您说过。”胡德山嗯了一声,声音有点闷。
等馆长走了,小姑娘学徒忽然说:“师傅,您舍不得那木槌吧?”胡德山没说话,只是把木槌往榨机旁挪了挪,像是怕被人碰着。“这木槌啊,”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比我儿子还亲,当年我爹走的时候,就嘱咐我,好好待它,它能帮咱守住油坊。”
胡小满在旁边听见,心里有点发酸。他记得小时候,爹总在夜里给木槌上油,用棉布蘸着桐油,一点点往木纹里蹭,嘴里还念叨着:“再撑几年,等小满长大了,就让他给你上油。”
傍晚,老木匠背着工具箱来了,说是给新做的滤油架装木轴。“这梨木轴泡了三个月,干透了,”他蹲在地上,手里的刨子沙沙响,“比去年的槐木轴结实,能用五年。”他看见墙角的木槌,忽然说:“德山,这木槌的柄松了吧?我给你加个铜箍,保准再用十年。”
“不用,”胡德山摇头,“文化馆要借去参展,等回来再说。”老木匠愣了一下:“参展?这老物件可经不起来回折腾,路上得垫厚点,别磕着。”他往木槌柄上缠了圈棉布,“先这样护着,等送过去时再包层棉絮。”
夜里,胡小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院里有动静,披衣出去一看,爹正蹲在榨机旁,借着月光给木槌上油。棉布擦过木柄的声音轻轻的,像在跟老伙计说悄悄话。“爹,夜深了,明天再弄吧。”胡小满走过去说。
胡德山没回头:“明天一早他们就来取,得让它干干净净的去。”他把木槌竖在榨机旁,“你爷爷说,这木槌上有油坊的魂,摆出去得像个样。”月光落在木槌上,包浆的地方泛着温润的光,像块老玉。
第二天一早,文化馆的车来了,两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把木槌放进铺着棉絮的箱子里。小姑娘学徒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木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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