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其实不是很想听,但他也没有阻止。
江秋像是启动了某种必须说清楚讲明白的预设程序,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调整叙述的参数和语速。随后,他以一种过分平缓、精确到毫厘、甚至带着教科书式温度控制的语调,毫无波澜地开始了讲述:
“我在一本介绍科幻常识的科普读物里,看过一个小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工智能。它没有名字,只是一段系统,用来做语言分类和图像判断。它遇到一个人类小女孩,是研究员的女儿。女孩被给予了任务,每天都会给它看图片、听故事,拿出家里小猫的照片,还会问它‘你觉得这个可不可爱’。”
他的语速均匀,每个音节都清晰独立,没有任何情感起伏,但用词却描述着人类的情感互动,反差让人从内心深处生发出一种异样的怪异感。
“大家都认为,人工智能当然回答不了这些问题。它没有感情,没有感性的判断,也没有‘可爱’这种概念。它只知道统计概率,知道语言的权重,知道这是一个有目标对象的长期测试。但女孩很喜欢这个擅长倾听的朋友,每天都坚持喂给它新的照片,告诉它新的想法,并且乐此不疲。”
“定义上,研究人员们认为,她不知道把它当作了朋友。甚至有和女孩父亲相熟的心理学家因为好友的担忧来到了现场,但也只说了一句话:等她长大就好了。只要她能够认知到这不是人,一切就能步入正轨。在这之前,多个可以用来交流确凿知识、帮助学习语言的文字幻想朋友是一件不错的好事。”
听到这里,梁安感觉自己的背脊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缓缓爬过,莫名发紧,喉咙滚动了一下,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江秋的叙述方式一如既往,太过直接、太过不带私心,从来剥离了所有人类讲述故事时会带有的情感温度,但又发自让人发自内心的想要认为这应当是出于“真情实感”。
“后来,女孩在幼儿园里和同学闹了矛盾,因为不够合群被人扯了头发,被视作‘不被喜欢的孩子’。回来以后哭着问自己的机器朋友:‘你真的喜欢我吗?’人工智能看了看它的训练数据——女孩给它的故事、得到满意答案的表情、输入的词语权重——于是它给了一个最能让女孩感到快乐的答案。”
“它说:‘喜欢。’”
江秋的灰色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透明,映不出任何倒影。他像是在读一行不带感情的测试报告,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模拟思考的动作。
“这只是一个开始,行之有效的反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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