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抬头,还要压住旁边爱好的李炳。堆土被风吹动,金属杆“叮叮”地响,噪音极其致命,却也能在混乱里掩盖梁安的一点移动。他迅速换了一个角度,从残破车门的缝隙里压低枪口,再补了一枪,逼对方不敢靠拢。
就在双方像两只藏在垃圾堆后面对峙的野兽时,一股热且粘的东西顺着梁安的小臂滑下。
他先是怔了一瞬。
随后转头看过去,李炳的裤腿下血慢慢的浸透了衣服,红色的液体像被捅开了的暖水袋一样往外涌。
梁安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不对。
那不是普通擦过的枪伤,而是最危险的大血管被打断的迹象。指腹下按压的伤口处,那粘稠温热的液体仍在顽固地、强劲地涌动着,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生命力正从指缝间流逝。李炳的脸色在几秒钟内褪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痛呼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粗重而短促的抽气声。
再打下去,他说不定还没和光头佬拼出个输赢,“绿山墙”就得先死在这儿。
他的呼吸里带了一丝烦躁——不针对受害者,只针对“局面被别人决定”的现状。但梁安没有太多犹豫,分出一部分几种的注意力指导捂住李炳的伤口帮他止血,尽可能利用上所有的时间和资源,理性同时陡然沉底,一种难以言说的憋屈和愤怒涌上心头。
——这真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作风,偏要人做出这种要命的选择题。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对方想干什么,而是身旁这位明显没有好好锻炼身体的老兄能撑几分钟。
这逼仄的角落里每一秒流逝都显得无比重要——梁安本不喜欢计划被打乱的感觉,但从那封信开始,他用尽全力精心计算的每一步,都被各种因素,比如这滩迅速扩大的血泊和陌生人急速灰败下去的脸色无情地打乱、碾碎。
操蛋的江卓!
风从桥洞缝里卷下来,卷着灰尘、血味和火药味,在这一瞬间凝固成一个迫不得已的转折点,把一切纷乱都纳入囊中。方才仿佛毫无顾忌接连响起的枪声也暂时停下,大抵是因为刚才动静闹得实在太大,再开几枪单纯的“有人违规放炮”就不能解释这里的情况。
死寂再次落下来,但归根结底不再是刚才那种安静——直到一道别样的声音,突兀、高亢、带着不合时宜的欢快旋律响起。
手机铃声。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想起你~那温柔的吻~”
“不要问我~是否曾经爱过你!你要离开~我知道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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