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清樾着实没想到,张良会如此快上门。
还以为要好久呢。
三日后,咸阳城外的官道上,一辆简陋的马车碾着尘土,缓缓驶入城门。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张良身着素色儒衫,缓步走下马车。
咸阳城巍峨的城墙在日光下透着厚重的威严,可入目所及的街巷景象,却让他那双惯于藏锋的眸子,倏然凝起了一丝波澜。
这不是他记忆里的咸阳。
他曾化名潜入咸阳,为刺秦之事踩点。
那时的咸阳,是座被铁律与肃杀笼罩的城。
街道上的青石板被车轮碾得发亮,却不见半分烟火气。
百姓们缩着肩膀赶路,衣袍上打着补丁,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惶恐与警惕,连交谈都不敢高声,生怕一句失言便招来祸事。
宫墙下的甲士佩刀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过路人,空气中都飘着让人喘不过气的紧张。
可眼前的咸阳,全然是另一番模样。
街巷上车水马龙,挑着货担的小贩高声吆喝着,声音洪亮得能传到街尾。
布庄的幌子随风招展,门内挤满了挑选布料的妇人,笑语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几个半大的孩童追着一只纸鸢跑过,脚下的布鞋踩得青石板噔噔作响,脸上满是无忧无虑的笑。
往来行人的脸上,不见半分紧绷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舒展的眉眼,是买到新鲜果子时的满足,是与邻人寒暄时的热络,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喜气洋洋,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张良站在原地,甚至看到街角处有两名身着东宫服饰的小吏,正蹲在地上,帮着一个不慎打翻了竹筐的老农捡拾散落的粟米,动作轻柔,没有无半分官吏的倨傲。
“先生可是子房先生?”
两道恭敬却不谄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张良的思绪。
“我等奉殿下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张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目光依旧不自觉地扫过街巷里那些鲜活的面孔。
跟着小吏穿过几条街巷,马车最终停在了东宫门外。
朱红的大门缓缓敞开,院内的草木修剪得整整齐齐,廊下的侍卫身姿挺拔,却并无过多的肃杀之气,见了张良,也只是规规矩矩地行礼,眼神里没有半分审视与敌意。
穿过一道月洞门,便见正厅前的石阶下,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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