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咎的手刚松开那名年轻子弟的胳膊,对方踉跄站稳,喘着粗气朝他点了点头。他没回礼,只转身走向演武场边缘。三更鼓早已响过,校场上只剩几堆未燃尽的篝火在冒烟,灰烬被夜风卷着打转。
他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扫过整片场地。铁脊营的人陆续退下,有人扶着伤腿,有人揉着肩膀,但没人抱怨。他知道这些人现在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可也正因如此,才值得托付性命。
一名低阶仆从小跑过来,鞋底踩着湿泥,声音压得很低:“少爷,城南马厩……发现脚印,像是昨夜有人靠近府墙。”
陈无咎眉毛都没动一下:“几个人?”
“看痕迹,一个,轻功不弱,落地极稳,绕了半圈就退了。”
“没进府?”
“没进。”
他点点头,把折扇插回腰间,径直走向内院。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回头对身后暗处说了一句:“封锁演武场,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铁脊营名单交老管家归档,编入暗卫序列。”
话音落,人已走远。
书房灯亮着。他推门进去,顺手合上窗板,从书架第三格抽出一本《京官行录》,翻开最近三天的批注。京城官员出入记录密密麻麻,但他一眼就锁定了几个名字——司徒、王、赵、柳,四大家族的当家人,竟在同一天午后先后离府,目的地标注为“西郊别院”。
他冷笑一声,提笔写下一道手令:“城外三哨点加强巡防,凡四大家族门客出入,记其人数、方向、所携之物。若有夜间往来,即刻上报。”
写完吹了吹墨迹,塞进信封,用火漆封好,交给门外候着的心腹。
做完这些,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练兵的消息传出去才半天,那边就坐不住了?正常反应是观望,可这些人连夜碰头,说明怕的不是他练兵,而是他能把人练成鬼。
他闭上眼,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前杀掉的死士临死前的残念。那些画面零碎,但有一幕反复出现——黑袍人递出一枚玉符,上面刻着双鹤衔书纹。
周崇礼用的火漆印。
这老狐狸果然没闲着。
他正想着,外头传来轻微脚步声。不是老管家那种沉稳的节奏,是个年轻人,走得急但不敢放快。片刻后,贴身护卫在门外低声通报:“少爷,墙根捡到这个。”
递进来一块玉佩碎片,沾着泥,边缘有裂痕,纹路是司徒府独有的云雷纹。
陈无咎捏在手里翻了翻,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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