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声闷响,震得膝盖发麻。
这一跪,牵动背上鞭伤,血又渗了出来,顺着脊梁往下流,凉飕飕地贴着皮肤爬。他咬牙忍着,额头冒汗,可脊背挺得笔直,一点没塌。
身后门关上了。
守卫在外,没人进来。
他低着头,盯着面前那道砖缝,窄得插不进一根针。可看着看着,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幅画面——雪原深处,风刮得人脸生疼,他一个人拖着断刀往前走,身后是七具尸体,全是他亲手杀的。那时候没有家族,没有名声,只有活下去这一件事。
现在呢?
他冷笑了一下。
现在他有了身份,有了姓氏,有了满堂祖宗看着他跪在这儿受罚。可那些牌位上的名字,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爷爷年轻时一剑退敌三十里,北疆百姓称他“铁脊将军”,怎么轮到孙子犯点错,就得拿膝盖去磨地?
荒唐。
可更荒唐的是,他知道外面已经布好了局,等着他摔跤。赵元礼想借这件事掀翻陈家,太子那边也未必干净,四大家族虎视眈眈,就连司徒府那种跳梁小丑都敢往他头上踩一脚。
而他不能说。
说了也没人信。一个纨绔子弟,凭什么知道朝堂阴谋?凭什么断定这是连环套?
他只能忍。
但现在他明白了,忍不是认命,是等刀出鞘的那一瞬。
他缓缓闭眼,呼吸放慢。
前世他杀人无数,靠的不是蛮力,是耐心。任务来了,先蹲几天,摸清目标习惯,等对方最松懈的时候,一刀封喉。现在也一样——敌人越急,他越得稳。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只为活命而战。
他是陈擎之的孙子,北疆陈家的嫡系血脉。这家族三十年前镇边御敌,死了三百忠烈,埋骨荒原;十年前朝堂争锋,父亲被构陷致死,尸骨未归。如今爷爷年迈,家族式微,若再因他之名蒙羞,被人一口口啃掉根基……
那他这具身子,白占了。
那座藏在丹田里的祭坛,也白醒了。
想到这儿,他心头忽然一热,仿佛有股气流在体内轻轻颤了一下。不是精粹反馈,也不是杀意共鸣,更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听到了主人的决心,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抬头看向墙上的画像。
最前面那幅,是个披甲执剑的老将,目光如炬,正是年轻时的陈擎之。画旁题着四个字:**忠烈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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