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没擦干净,半干的血点子溅在床沿上,像几粒发黑的梅子。
陈无咎靠在床头,左手搭在右臂上,指节微微发白。
没看尸体,也没动那把带血的匕首。
刺客倒在地上,脸朝下,一只脚还勾着床腿,姿势别扭得像个被踢翻的木偶。
刚杀完人,可脑子里一点热血都没往上冲。疼是疼,但比疼更清楚的是——这事不对劲。
家里刚把他打了一顿,还没凉透呢,就有人摸进来要他命?
这节奏赶得比菜市口砍头还急。
闭了会儿眼,耳朵竖着听外头动静。远处有脚步声,压得很低,像是仆役来回走动。隐约还能听见谁在小声嘀咕:“东院封了……老爷震怒,说谁也不准进出。”
接着又一句:“政事堂那边来人问话了,说是司徒府递了状子,说咱们少爷冲撞官眷,伤了人。”
陈无咎眼皮一跳。
官眷?司徒府二公子坐个马车,身边连个正经差役都没有,哪来的官眷?扯这犊子,明显是往大了泼脏水。
他咧了下嘴,不是笑,是牙根发紧。
前世混情报网的时候,最怕的不是明枪,是这种软刀子割肉的套路。
先给你安个“纨绔闹事”的名头,再让街坊四邻传得满城风雨,最后朝堂上有人一本参上去——你家教不严,影响朝廷体统,该罚。
罚的不是他,是他爷爷陈擎之。
北疆十年镇边,功劳堆得比山高,可只要一个“教子无方”,就能让他在朝会上矮半截。
削权、夺印、调离实职,一套下来,陈家在京城的根基就得晃三晃。
他慢慢抬起手,指尖在床沿上轻轻敲了两下。
咚、咚。
像在数秒。
现在他动不了,背上鞭伤裂着口子,一抬胳膊就抽筋似的疼。别说打架,爬下床都费劲。可脑子不能停。
谁最想借这事儿动手?
四大家族?太急。
他们跟陈家明面上还维持着和气,不会一上来就掀桌子。
太子?暂时够不着。
京城这摊事,轮不到东宫直接插手。
那就只剩一个——父亲当年在兵部对上的那个老狐狸,如今坐在政事堂左参位的赵元礼。
这人当年就想吞掉北疆军饷案的主控权,被他爹当场掀了桌,从那以后,见陈家人就跟见耗子见猫似的。
现在他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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