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元叡”三个字!
猜测变为现实,他立马从行囊里找出入城时收到的赐婚书,借着烛火两相对比。那皱巴巴的书信上,赫然盖着与休书相同的段元叡私印,只是被水洇湿了左下角,有一小块略显模糊。
陆沧不禁低叫出声:“糟糕!”
上当了!
新盖的这枚有瑕疵,细看就能察觉出不是真货,因此她故意用水痕掩饰,让这枚印成功地骗过了他和段珪,当时他还以为是被她的眼泪打湿的。
而赐婚书的正文……
京城应当来了使者送信,所以她知道大柱国的印是什么形制,段家专用的信函也是真的,但传信的目的绝不是赐婚,很可能是告诉她世子参与反叛已被诛灭,下达对韩王府的处置。
陆沧如遭雷击,紧锁双眉,耳朵里嗡嗡地响。
她留下的信函里一共有两张纸,他屈指抵住臌胀的太阳穴,用匕首挑开下一页,待纸上的内容映入眼帘,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不是他自己的字迹吗?
若非口吻明确,他真要以为这几行字是自己梦游时写出来的!
【沧浪君:
人尽可夫,父一而已,雍纠之鉴,君忘之于脑后,妙哉妙哉!兵法云:上兵伐谋。妾不敏,试谋婚事一桩,再谋君之首级。已焚纸马三匹,黄泉路远,妾当亲送。
未亡人叶氏再拜】
“沧浪君”是狼的俗称,前头的休书骂得太毒辣,以致于陆沧看到她给他取的这个诨号,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奇迹般地冷静下来,猛地记起她曾求他写下三封文书,一封给朝廷,一封给叶万山,一封贴在城门外,还叫他删改字词。这纸上的字,全是信里抠出来的,他写过一遍,她当场学,更何况其中有两封不用寄走,可以细看。
怪不得她要他落正楷的款,一笔一划写清楚。
怪不得她要他把所有印章都盖一遍,私印王印将军印看个遍。
这天杀的狐狸精不仅能仿刻印章,还会学人写字,心思深得可怕。还好他没用柱国印,若是这个被她学去,麻烦就大了。
陆沧沉默地站在原地,蒸汽般往外冒的愤怒仿佛被千斤巨铁压住,憋在了皮囊里,只剩下无边懊悔。
他入城占了天时,她却有地利人和,这相当于一个外乡人落进了地头蛇的陷阱,他对城内一无所知,然而她已用三天时间织好了网。
……他输在太小看她,甚至都没把她当作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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