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珠在指间噼啪作响。他不是在算银钱,而是在核算战船的航速、吃水深度和配重比例。每一个数字都关乎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算珠猛地一停,他抬眼看向老陈,眼神坚定:“给你三十天。我要这船能动、能打,还得能扛住蓝夷十二磅炮的直击。”
老陈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布满老茧的手攥成了拳头:“大人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给您造出能打仗的船!”
军器监的工棚当晚就亮起了彻夜不熄的灯火。蒸汽机的零件摊了满地,蓝夷的铜管与大炎的铁件犬牙交错地拼凑着,叮当的敲击声、铁件摩擦的刺耳声响,混着工匠们的吆喝声,在夜色里格外热闹。有个年轻工匠性子急躁,举着铁锤就往铜管接驳处砸去,火星溅到旁边的油桶上,“轰”的一声燃起半人高的火团。
“蠢货!你想把所有人都炸死吗?”老陈一脚踢开油桶,抓起湿麻布死死按在烧红的铁管上,白汽呲呲腾起,带着刺鼻的焦味,“这玩意儿不是打铁,是绣花!差半分就炸锅,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年轻工匠吓得脸都白了,低着头不敢吭声。老陈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咱们手里的每一件活计,都关系着前线弟兄的性命,半点都马虎不得。来,跟着我学,慢慢来。”
姚则远掀帘进来时,正看见老陈抓着那年轻工匠的手,往砂模里灌注铜水。铜水泛着炽热的红光,泼进砂模的瞬间,老陈突然嘶了一声,手背被溅出的铜水烫出一串水泡,可他硬是没松手,直到铜水严丝合缝地填满齿轮的凹槽,才松了口气。
“成了……大人您看!”老陈指着坚硬的铜件,嘴唇哆嗦着,难掩激动,“咱们用熟铜浇齿轮,比蓝夷的生铁耐磨多了,肯定能撑得住长时间运转!”
姚则远走上前,指尖轻轻触了触微凉的铜齿轮,纹路清晰,咬合紧密。他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一丝赞许:“做得好。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得忙。”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炮响,是江枫在试新炮。姚则远和老陈对视一眼,快步走出工棚。码头方向,江枫正皱着眉摇头,显然试射结果不尽如人意。
“射程还是差了点。”江枫迎上来,脸上沾着硝烟,“比蓝夷的炮还是短了约莫五十丈,真要是在海上遭遇,咱们还是占不到便宜。”
姚则远抓起桌上一枚冷却的铁弹,指腹摩挲过弹体粗糙的铸痕。这铁弹是按蓝夷炮弹的样式仿制的,可威力和射程始终差一截。他忽然想起昨夜拆解蓝夷炮管时的情景,炮膛内壁光滑得很,还有细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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