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开的绢帛上,伊州将军庞德的字迹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姚则远单骑入部落,勘明旧案归草场,立约分水息干戈。今西疆靖平,三年旱灾就此而解,百姓感念皇恩,更念姚大人之功,乞陛下念其赤诚,召还重用……”墨迹未干处还沾着细小的沙粒,仿佛能听见大漠的风穿过字里行间,带来边疆安稳的讯息。章穆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上下滚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伏在地上,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衬。
殿外忽起骚动,铜钉包边的殿门被撞开一道缝隙,兵部信使满身泥泞地扑跪进来,铁甲碰撞声惊碎了殿内凝重的空气。他怀中信筒滚落,三份军报在青砖上摊开,火漆印在昏暗的暮色中泛着不祥的暗红,那是加急军报特有的标识。
“陛下!温州遭炮击!城防已破,百姓死伤惨重!”信使的声音带着哭腔,染血的军报在青砖上摊开,墨迹被雨水晕染成狰狞的爪痕,“还有台州,蓝夷舰队劫走商船二十余艘,沿海渔村被焚毁大半!”
景和帝的瞳孔里映着信筒上那只折断的雉羽,朱红的翎毛沾着泥浆,尾端还粘着一片被火药熏黑的碎木。他喉间溢出一声冰冷的冷笑,玄色龙纹靴突然碾住章穆欲伸手去拾军报的手。骨节在鎏金地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章穆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漏出半点**——他知道,此刻任何求饶都只会火上浇油。
皇帝俯身时,十二旒玉藻簌簌作响,阴影笼罩着章穆痉挛的手指,语气里的寒意能冻裂钢铁:“这就是你担保的太平?”靴底缓缓拧过半圈,章穆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三年前你跪在这金砖上,说夷人商船带来的都是会走路的银锭,说烟石贸易能充盈国库。”他猛地加重力道,地砖与骨骼的摩擦声更甚,“现在这些银锭,正在轰塌大炎的炮台!这些贸易,正在让朕的百姓家破人亡!”
殿外传来隐约的爆裂声,不知是远方的炮火,还是雷雨将至。章穆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透过散乱的发丝,看见自己扭曲的指缝间渗出暗红——那滩血泊里倒映着破碎的军报,台州商船被劫的消息正被香炉滴落的铜汁灼出焦痕。蓝夷舰队往福州移动的急报上,火漆印融化成血珠,一滴滴砸在他抽搐的手腕上,像是在宣判他的末日。
“现在,带着你的好夷人,滚出朕的视线!”景和帝甩袖转身,龙袍下摆扫过章穆染血的手指,在信筒雉羽上带起一阵腥风。章穆踉跄起身时,不慎撞翻了身旁的青铜兽炉,香灰如雪崩般倾泻而下,尚未燃尽的沉香木在灰堆里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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