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墨色刻意调得半旧,纸缘还沾着些许茶渍,伪装成年代久远的样子。黑影动作麻利,替换完毕后,迅速退走,只留下满地散落的废纸屑。
而死牢里的魏庸,此刻正在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滴进砚台,和墨混成暗褐色的血墨。他蘸着血墨,写下最后一行假诏:“着姚部让出炮台,引夷深入,共分烟石之利”。
窗外忽然响起夜枭的啼叫,凄厉刺耳。魏庸猛地吹熄油灯,慌乱地把假诏塞进墙缝里。黑暗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胸腔,一声声,像蓝夷炮舰的汽笛,带着死亡的威胁。
海风卷着潮气灌进铁窗,案头伪造的蓝夷国书纸页簌簌作响,一枚猩红火漆印正在月光下渗出诡谲的亮光——那是他模仿蓝夷领事的印章刻制的,只为坐实姚则远通敌的罪名。
与此同时,明州知府衙署内,姚则远正对着一叠漕运舱单蹙眉。他总觉得李参将近日行踪诡异,像是在密谋什么。突然,窗外传来三声云板响,是核查大臣的仪仗已过辕门的信号。
姚则远心中一动,迅速抽过一张废稿纸,用炭笔疾书几个数字,墨迹透纸背:“魏庸未烧尽的残纸在何处?”
话音刚落,江枫的身影从梁上翻下,动作轻得像片落叶。他袖中抖出半片焦黄的纸角,恰好接住姚则远弹来的纸团。二人指尖一触即分,那张纸片已被姚则远迅速塞进袖中——那是前日突袭魏庸私宅时,从火盆里抢出来的,上面还残留着“李参将”“换炮”等字样,显然藏着更大的阴谋。
“部堂大人到——”衙役的唱喏声打破了寂静。
李参将抢前数步,手指堂前悬挂的东海舆图,语气急切,刻意营造出悲愤之色:“九月十七寅时,姚大人不顾劝阻,执意命水师出击蓝夷补给船!这才招来夷人的报复性炮击,导致渔村被毁,炮台失守!”
姚则远指节叩在舆图上“丢失炮台”的标注处,震得舆图绳索微微颤动,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李参将既亲眼所见,可知当日诱敌的艨艟舰首像雕的是蟠龙还是睚眦?”
李参将心头一慌,甲胄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装镇定道:“自、自然是蟠龙!卑职亲手清点的伤亡名册,岂能记错?”
姚则远忽然从袖中抽出那半片焦黄纸片,炭化的边缘在堂前光线下泛着青灰,上面“换旧炮”三个字隐约可见:“巧了。魏庸昨夜呕血写的认罪状上说,九月十七他亲眼见李参将拆走东炮台三门重炮,换上年久失修的旧炮,导致炮台不堪一击,才被蓝夷轻易攻破。”
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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