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掏出一个小陶罐,打开,一股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
“看你像个读书种子,心也不坏,就是蠢了点。”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林墨涂药。冰凉的药膏接触到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但也奇异地缓解了一些灼热感。
林墨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我年轻时也读过几句书,知道‘仁心’二字怎么写。”王班头自嘲地笑笑,“但这世道,光有仁心,会死得很快。你小子运气好,赶上老爷懒得深究,也赶上……我还没完全黑了心肠。”
他快速涂好药,又塞给林墨一个硬邦邦的粗粮饼子。
“枷号三日就免了,你这身子,扛不住。明天一早,我就说你伤重不治,扔去乱葬岗了事。你……好自为之吧。伤好了,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别再犯傻了!”
王班头说完,提起油灯,匆匆离开了牢房,留下满心震惊和混乱的林墨。
疼痛依旧,绝望稍减,却混入了更深的迷茫和寒意。
原来……是这样。
救人,不仅仅是拿出粮食那么简单。它触动的,是这个时代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
他趴在发霉的稻草上,握着那块硌手的饼子,看着小窗外漏进来的一点点冰冷月光,一夜无眠。
身体的疼痛在加剧,但某种信念,却在疼痛中开始悄然蜕变。
天快亮时,他被两个衙役像拖死狗一样拖出牢房,扔上了一辆板车。车轱辘压过颠簸的路面,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痛得几乎晕过去。
最终,他被扔在了一处荒凉的山坡下——所谓的“乱葬岗”。四周确实散落着不少白骨和未完全腐烂的尸体,乌鸦在空中盘旋,发出嘶哑的叫声。
他被遗弃在这里,自生自灭。
幸运的是,王班头的药似乎起了作用,伤口没有严重感染。他靠着那塊饼子和自己偶尔能艰难“变出”的一点白粥(小心地用手捧着喝),以及寻找附近脏污的水源,竟然真的熬过了最危险的两天。
高烧退去,伤口开始结痂,他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挣扎着爬离那片死亡之地,找到一处废弃的土地庙藏身。
每一天,他都能听到远处官道上流民拖家带口逃荒的哀声,能闻到风中越来越淡、却依旧勾人魂魄的米粥香味——那是他之前施粥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身体的伤势在缓慢愈合,但那次毒打和牢狱之灾,如同烙印,深深刻进了他的灵魂。
他依然想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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