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三上午,天阴得厉害。
余则成正在办公室里看港口排班表,电话响了。李主任的声音平稳无波:“余副站长,毛局长请您现在过来一趟。”
余则成心里咯噔一下,毛人凤亲自召见?他稳住呼吸:“李主任,局长有什么指示?”
“来了再说。车在楼下。”
挂了电话,余则成整了整军装,领口勒得他喉咙发干。走到小镜子前照了照——脸色发黄,眼圈发黑。这几天没睡好,老梦见翠平在天津小院晾衣服,晾着晾着人就不见了。
他搓了搓脸,推门下楼。
黑色轿车等在门口,窗户贴着深色膜。司机是个生面孔,一言不发拉开车门。
车子往阳明山开,拐进僻静山路。两旁树林茂密,绿得发暗。最后停在一栋灰色小楼前,门口站着两个警卫,手按在枪套上。
李主任等在门口,金丝眼镜,职业微笑:“余副站长,请。”
走进小楼,地上铺着厚地毯,踩上去没声音。墙上是真迹字画,空气里有檀香味。
上三楼,最里面一扇实木厚门。李主任敲门。
“进来。”毛人凤的声音。
推门进去。屋里光线暗,窗户拉着厚窗帘,只开一盏台灯。毛人凤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看文件,抬头摘下老花镜。
“则成来了,坐。”
余则成在桌前坐下,腰背挺直。椅子是真皮的,软,但他觉得硌得慌。
毛人凤没立刻说话,倒杯茶推过来:“尝尝,今年的龙井。”
“谢局长。”余则成抿了一口,茶香,但没心思品。
毛人凤看着他:“则成啊,来台湾七个多月了吧?”
“是。”
“在台北站干得怎么样?”
“承蒙局长关照,吴站长栽培,还算顺利。”
“顺利就好。”毛人凤端起自己茶杯,“则成,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聊聊私事。”
私事?余则成心里一紧,面上平静:“局长请讲。”
毛人凤放下茶杯:“我听说,你夫人去世得早?”
来了。余则成喉咙发干:“是,民国三十八年八月,意外。”
“嗯,可惜。”毛人凤叹口气,“年纪轻轻的。则成啊,你今年三十有四了吧?”
“是。”
“三十四,单身不是办法。”毛人凤看着他,“男人在外打拼,身边没个人照顾不行。家里没个女人,不像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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