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小刀子,刮在脸上又疼又麻。陆清漪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按着,“咚”地一声跪在了凝翠院外的空地上。积雪没过脚踝,一跪下去,冰凉的雪水瞬间就渗进了粗布裤子,顺着腿往上爬,冻得膝盖骨头都在发疼。
“小姐!”春桃被一个婆子推倒在雪地里,发髻摔散了,头发上沾着雪粒,她顾不上疼,爬起来就想冲过来,“张嬷嬷,你不能这样!小姐根本没弄坏书册,她把书修补好送去给四爷了,你这是冤枉人!”
“冤枉?”张嬷嬷叉着腰站在台阶上,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袄,手里还揣着暖炉,唾沫星子混着雪花飞,声音尖得像破锣,“在这府里,福晋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一个罪臣之女,也配谈冤枉?再敢多嘴,我让婆子把你拖去柴房,打烂你的嘴!”
旁边的婆子立刻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瞪着春桃,伸手就要去抓她。春桃吓得一缩,却还是梗着脖子喊:“我没胡说!四爷肯定知道小姐是清白的!”
“四爷忙着政务,哪有闲工夫管你家小姐这点破事!”张嬷嬷冷笑一声,挥手道,“把她给我拉走,别在这儿碍眼!”
两个婆子架着春桃的胳膊,像拖小鸡似的把她往柴房方向拽。春桃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小姐!你撑住!我去找人救你!小姐——”
陆清漪看着春桃被拖走的背影,心里又疼又急,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寒风灌进喉咙,像吞了一团冰,刺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掉,一落地就结成了冰碴。
“哭什么哭?”张嬷嬷走过来,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肩膀,“给我好好跪着!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两个时辰,少一秒都不行!要是敢偷偷起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清漪咬着牙,慢慢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张嬷嬷:“我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反省。”
“嘴还挺硬!”张嬷嬷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却仗着柳氏撑腰,依旧嚣张,“是不是做错了,福晋说了算!你以为躲去书房就能逃过一劫?告诉你,在这府里,福晋想收拾你,有的是法子!”
说完,她转身踩着积雪回了凝翠院,留下两个婆子在旁边盯着。那两个婆子缩着脖子躲在廊下,一边搓手一边闲聊,看都懒得看陆清漪一眼,只偶尔在她动的时候呵斥两句。
雪越下越大,起初还是零星的雪粒,后来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很快就把陆清漪的头发、眉毛都染成了白色,身上的粗布衣裳也被雪打湿,冻得硬邦邦的,像裹了一层冰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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