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周巡感到一阵眩晕。他怀里,也只剩下指头大小的一点干粮了。耿忠走到他身边,默默递过来一小块肉干——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又硬又腥。周巡看了他一眼,没接,摇摇头:“留着吧,夜里还要巡哨。”
匠作区废墟上,老韩躺在门板上指挥,鲁大成拄着拐杖,墨老(那个沉默的老木匠)带着几十个还能动的人,正在清理最大的那堆瓦砾。工具简陋,铁锹、镐头都是东拼西凑,甚至有用木板和碎石绑成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废墟上回荡,烟尘弥漫。墨老不时叫停,指着某根半埋的房梁:“这根榆木,心材没烂,能取出来做榫头。”又指着几块碎裂的青砖:“砖碎了,但边角还能用,垒灶台。”他的眼睛仿佛能透视,总能在垃圾堆里找到宝贝。一个年轻人挖出一小卷锈迹斑斑的铜丝,兴奋地举起来,墨老看了一眼:“收好,以后箍桶、做弹簧,都用得上。”
临时医棚(几个稍微完好的屋子拼凑)里,气味混杂着血腥、脓臭和草药苦味。吴郎中、金针刘、柳娘子、苏婆婆,以及几个手脚麻利的学徒(包括阿木),忙得脚不沾地。棚里躺满了伤员,**声不绝于耳。秦锐被单独安置在一个角落,他断臂处裹着的麻布已经被黑红色的脓血浸透,人烧得迷迷糊糊,时而抽搐。金针刘正在用烧红的细铁钎,小心翼翼地探入他伤口深处引流脓血,秦锐浑身剧颤,牙关咬得咯咯响,却一声不吭。阿木在旁边,稳稳地端着盛有烈酒(仅存的一点)和干净(相对)布条的破碗,眼神专注地看着金针刘的每一个动作,偶尔递上需要的物品,又快又准。
肖扬大部分时间在昏迷。偶尔被剧痛或噩梦惊醒,眼前是摇摇欲坠的屋顶和柳娘子或林清憔悴的脸。喂他喝下几口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米汤,用湿布擦拭他干裂起皮的嘴唇,然后,意识再次沉入无边的黑暗和体内那几股冰火交织、乱窜不休的诡异气流之中。每次短暂的清醒,他能听到林清用最简短的语句汇报:“又走了两个…紫霄宗回信了…南边打架,处理了…” 他只能眨眨眼,或用手指微微动弹一下,表示知道。
死亡和绝望,是这十天的主旋律。但在这主旋律之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强的生机,如同石缝里钻出的小草,正在拼命扎根。
第二个十天,微光在绝望的缝隙中透出。
李焕的到来,像是一针强心剂,虽然剂量有限。三辆大车停在残破的南门外,上面是扎得结结实实的麻袋和箱子。粮食主要是粗粝的陈米和豆粕,药材也多是大路货,但在这个时候,无异于救命仙丹。同来的还有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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