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码头,村民眼中燃烧着某种近乎信仰般的光芒,秩序井然中透着一股野蛮生长力气的景象,却是头一回见。这和他读过的圣贤书里描述的“治世”、“村野”都截然不同。
他张了张嘴,目光扫过码头上那些奇特的滑轮组,岸边正在用新方法搬运石块、喊着统一号子的村民,还有那堆分门别类、码放整齐的青石……这一切都透着一种陌生的、高效的、甚至是“算计”过的精密感。
“……此码头选址,借天然岩势,驯服湍流,构思巧妙。这卸货之法,以滑轮省力,以号子齐心,暗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与‘令行禁止’之理。这石材堆放,分类明晰,预留通道,已是粗通‘仓储调度’之术……”林清喃喃自语,越说眼睛越亮,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他猛地抬头看向肖扬,语气带着激动和求证,“这位……主事大人,此等安排,绝非寻常村老所能为!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可是……可是精于营造、工于数算的大家?”
他这番话说得文绉绉,但意思赵铁山他们大致听懂了——这书生在夸咱们的码头和干活法子厉害,还问是谁弄的。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肖扬。
肖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林清:“哪有什么高人。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被逼着想出来的土办法罢了。林公子倒是好眼力。”
林清得到确认,心中震撼更甚。他原本以为此地有隐士或路过的高人指点,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气质沉稳的年轻人一手主导!被逼出来的?什么样的“逼”,能逼出这等近乎艺术的统筹与营造之能?
他看向肖扬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好奇和……一种近乎灼热的研究欲望。
“主事大人过谦了!”林清激动地上前半步,差点被脚下的船板绊倒,他稳住身形,急切地道,“在下游学数载,遍访东洲,所见村镇无数,或安逸,或困苦,或蒙昧,或略有章法,但如贵村这般,于绝地中辟生路,于无序中建秩序,于困顿中显勃勃生机者,实属首见!此非‘土办法’,此乃……此乃活生生的‘治政’样本!”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窘境,完全沉浸在了“学术发现”的兴奋中:“敢问大人,此村人口几何?丁壮几许?所耗钱粮从何而来?这码头建设,人力如何调配?这工分……方才听闻‘工分’,又是何制?奖惩如何?”
他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得赵铁山等人直皱眉头,觉得这书生真是书呆子,自己饭都吃不上了,还问东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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