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妃崇文馆一行,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未激起滔天巨浪,却在东宫乃至相关人等的心里,漾开了层层需要警惕的涟漪。李瑾愈发谨慎,不仅在东宫言行更加注意分寸,连日常出入、与人交往也精简了许多。除了每月固定三次赴东宫讲学,他基本闭门不出,要么在书房准备教案、整理杂学笔记,要么在城西作坊与王掌柜、匠人们推敲“明玻”工艺的改进。与感业寺中武曌的密信往来,也变得更加隐秘和频密,双方都在努力拼凑着来自不同渠道的、关于萧淑妃及其关联势力的信息碎片。
然而,有些暗箭,并非谨慎就能完全避开。它们往往来自你意想不到的角度,在最松懈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时序入冬,长安城落下了今岁第一场薄雪。李瑾在东宫的第三次讲学颇为顺利,他讲了“水之利”——从大禹治水到郑国渠、都江堰,再到前朝大运河的开凿,着重分析水利工程如何改变地理、影响民生、乃至牵动国运。他将一些简单的工程学原理、材料学知识(如不同土壤特性、夯筑技巧)融入其中,并引导太子思考“顺势而为”与“人定胜天”的平衡。太子李忠听得认真,偶尔提问也渐切要害,左庶子于志宁虽仍板着脸,但并未出言打断或质疑,甚至在某处关于漕运损耗的讨论时,略微颔首。
讲学结束,李瑾照例在崇文馆侧厢稍作整理,将今日所用的简易图表、笔记收好。一名在东宫服侍多年的老内侍,姓胡,平日沉默寡言,但做事稳妥,负责崇文馆一应杂务。他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进来,低声道:“李公子,今日天寒,喝碗姜茶驱驱寒气再走吧。殿下吩咐厨房给各位讲官、侍读都备了的。”
李瑾不疑有他,东宫确有此类体恤之举。他道了声谢,接过姜茶。茶水温热,姜气辛辣,几口下肚,果然觉得身上暖了不少。他将空碗递还,又略坐了片刻,觉得并无异样,便起身告辞。
出了东宫,天色阴沉,细雪又飘了起来。李瑾坐上马车,行至半途,忽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轻微的绞痛,起初并不在意,以为只是天寒受了些凉。但疼痛感很快加剧,并且位置开始游移,伴随着隐隐的恶心感。
不对劲!李瑾心中一沉。他身体自穿越后虽不算强健,但经过大半年调养,已无大碍,且饮食一向注意。今日只在东宫用了那碗姜茶……难道是那茶有问题?
他强忍不适,催促车夫快行。回到崇仁坊宅中时,腹痛已转为一阵紧似一阵的痉挛,额角渗出冷汗,脸色也苍白起来。李福见状大惊,连忙扶他躺下,要去请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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