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怀里揣着半块干硬的救济饼,眼巴巴望着被冲垮的家园,眼神空洞。朝廷拨下的不仅是银子和糯米粉,更是这些人的指望,是活下去的念想。
“赵刺史特意提这桩事,是怕有纰漏?”他抬眼问,目光沉静。
陈主簿点头,声音压得更低:“赵刺史是出了名的细作,眼里揉不得沙子。听说去年邻州修桥贪墨了木料,就是他带着人一钉一卯查出来的,半点情面没留。这次来,怕是要验验那糯米砂浆的成色,再问问流民安置的近况——您瞧着吧,这几日周副县丞少不了要往河堤上跑了,不定多紧张呢。”
“赵刺史……”他摩挲着文书边缘,想起周平前日那句“州府里的大人不待见生面孔”,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徽州来的那位赵大人?”
“正是。”陈主簿喉结动了动,像是有些忌惮,“听说赵刺史手下的林别驾和周副县丞是旧识,周大人每次去州府交接税银,都是到林别驾那边去入库,人家那是州府有人脉,咱们比不得。”他顿了顿,瞟了眼一旁的王怀钰,摸着八字胡含糊道,“我们做好本分就行,不管其他人的事,你不看咱们县太爷都让着这周平吗!”说罢便拱手退开了。
“赵刺史要来。”王怀钰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点凝重。她指尖绞着帕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小姑娘家的愤愤:“我爹跟赵刺史素来不对付。那人看着斯斯文文,实则蔫坏,这两年明里暗里弹劾我爹三次了,若非有萧节度使在中间调停,我爹这位置怕是早坐不稳了。”
吴子旭心头一震:“竟有这事?”同时心里也暗思量,“萧节度使?莫非是王县令的靠山?这其中的关系倒复杂。”
“你当官场是清水潭吗?”王怀钰叹了口气,眼尾掠过一丝无奈,像蒙上了层薄雾,“那些弯弯绕绕,我一个小女子本不该多嘴,可赵刺史那人……确实不是善茬。他查河坝不定是真为工程,保不齐是想借着巡查找由头,连带着把县里的事翻出来挑错,揪着辫子不放。”
吴子旭默然点头,想起陈主簿提过赵刺史办案极细,又想起王县令平日温和却持重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这看似平静的平陵县,水下早有暗流涌动,藏着不少没说破的事。
“多谢王姑娘提醒,我记下了。”他拱手道,语气郑重。
“没别的事,我先回了。”王怀钰福了福身,脚步轻快地去了,蓝花棉袄的影子转过回廊,银钗碰撞的轻响像碎玉落地,渐渐远了。
吴子旭独自坐在凳上,指尖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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