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泥仍护早春寒。
“‘化泥仍护早春寒’,好一句风骨。”他抬眼时,正撞见王怀钰紧张的眼神,像怕被先生批评的学生,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不由笑道,“落叶本是萧瑟物,被姑娘写出了暖意,难得这份巧思。”
王怀钰松了口气,脸颊泛起红晕,像染了胭脂,从怀里掏出那本《清新雅月》,正是昨日夹诗笺的那本:“其实……还有几句想请教,是关于李沐白的《无题》,‘春蚕到死丝方尽’一句,府学的先生说藏着两层意思,我总参不透,想听听您的见解。”
吴子旭接过书,翻到那一页,两人凑在案前细细讨论。他讲得深入浅出,从“丝”与“思”的谐音说到诗人的执着,王怀钰听得专注,眼睫低垂,偶尔插言,见解竟也独到,不像寻常闺阁女子只重辞藻华美,倒有几分通透。
正说到兴头上,陈主簿匆匆进来,手里捏着张文书,脸色比先前更凝重,声音压得极低:“吴县丞,州府递来急件,三日后赵刺史要过来巡查,特意嘱咐……要细查河坝修缮加固和城内的治安。”
“河坝加固?”吴子旭眉峰微蹙,这是他到任后头回听说此事,有些意外。
陈主簿把文书往案上一放,指尖点着其中一行:“您是新来的不知道,今年夏里那场洪水太凶,城西的堤坝冲垮了三丈多宽,浑水漫进街坊,淹了半条街的铺子,损失惨重。下游邻县更惨,河堤决口冲了良田,好些百姓家的土坯房塌了,成了流民,挤在城外的破庙里,靠朝廷拨的救济粮过活,日子苦得很。”
他顿了顿,声音又沉了些:“后来朝廷下了旨,说徽州这两个受灾最重的县得趁冬闲加固堤坝——您也知道,入冬后河水落得最低,淤泥结了冻,正好动工。拨的专款上个月就到了,还特意从苏州调了上好的糯米粉,说是掺和在砂浆里能让堤坝更结实,抗得住来年的春水,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王大人让周副县丞盯着这事?”吴子旭翻着文书,果然在末尾看到“周平督办”的朱印,红得刺眼。
“可不是嘛。”陈主簿叹了口气,往门口瞥了眼,压低了声,“王大人说这是保命的工程,半点马虎不得,让周副县丞每日去河堤上转一圈,记着施工的进度。听说糯米粉刚运到那会儿,周副县丞还亲自点数入库,拍着胸脯说‘一粒都不能糟践’呢。”
吴子旭捏着文书的边角,指腹摩挲着“专款专用”四个字,纸页有些糙。夏汛的惨状他虽未亲见,但流民蜷缩在破庙的景象不难想象——寒风里裹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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