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的光从侧面打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瘦削的轮廓,苍白的皮肤,干裂的嘴唇,和那双此刻空洞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焦距的眼睛。
眼泪是什么时候开始流的,她不知道。
没有抽泣,没有哽咽,甚至没有皱眉。只是眼泪,毫无预兆地,安静地,源源不断地,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涌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洗得发白的衬衫前襟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一开始是温热的,但很快就被楼梯间冰冷的空气冷却,变得冰凉,像某种陌生的、不属于她的液体。
她甚至没有抬手去擦。只是那样坐着,仰着头,望着高处那点微弱的天光,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仿佛那具身体,那张脸,那些眼泪,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冷漠地看着这具名为“张艳红”的躯壳,在经历一场迟来的、但注定徒劳的崩溃。
二、无声的崩塌
但崩溃是真实的。即使无声,即使平静,但它正在发生,以更彻底、更内里的方式,摧毁着她早已摇摇欲坠的内心世界。
首先是胃。那熟悉的、持续了太久的绞痛,在此刻突然变得尖锐而狂暴,像有一只冰冷的手伸进她的腹腔,抓住胃囊,狠狠地拧转、撕扯。她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额头抵在冰凉的膝盖上,双手死死按在胃部。指甲隔着单薄的衬衫,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和额头,在幽绿的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冰冷的光。
然后是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冰冷的刀片,刮过干涩疼痛的喉咙,刺进肺里,带来尖锐的刺痛。每一次呼气,都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生命正随着那微弱的气息,一点点地流失。她开始感到窒息,胸口像压着千斤巨石,空气稀薄得无法维持最基本的需求。她张开嘴,想大口呼吸,但只能发出极其轻微的、嘶哑的气声,像一条搁浅在岸上、濒死的鱼。
接着是颤抖。从蜷缩的身体内部,从骨骼深处,一种无法控制的、剧烈的颤抖,像地震的余波,一波一波地传遍全身。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碎的、令人牙酸的磕碰声。环抱着膝盖的手臂,按在胃部的手,甚至垂在身侧的小腿,都在无法抑制地、高频地颤抖。那种颤抖,不是寒冷,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神经系统在承受了远超阈值的压力后,彻底失控的、生理性的崩解。
但她依然没有声音。
没有号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一声压抑的呜咽。只有眼泪,安静地、汹涌地流。只有身体,在寂静中剧烈地颤抖、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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