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着,吞咽着。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一项维持生命所必须的、但毫无乐趣可言的任务。
旁边几个后勤组的同事在聊天,谈论下午的工作安排,抱怨某个供应商不靠谱,调侃某个嘉宾的夸张打扮。那些声音,在她耳中变得模糊,遥远。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只有三百四十七块、十万块、十天、和无数冰冷数字的世界。
“张艳红,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坐在旁边的李悦碰了碰她的胳膊,关切地问。
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有点累。”
“你昨晚又加班到很晚吧?看你黑眼圈重的。”李悦叹了口气,“庆典结束好好休息几天,别把自己累垮了。”
“嗯,知道。”她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累。确实是累。但让她脸色苍白的,不是身体的累,是心里的累。是那种被逼到绝境、看不到出路、却又必须强撑着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午餐时间很快结束。对讲机里传来苏晴的指令,下午的活动即将开始,各就各位。
张艳红收拾好饭盒,起身,走向自己的岗位。脚步依然平稳,背脊依然挺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挺直的背脊下,是一颗已经千疮百孔、随时可能碎裂的心。
三、借钱的念头
下午两点,庆典进入嘉宾演讲环节。
主会场灯光调暗,聚光灯打在演讲台上。一位满头银发、气质儒雅的学者正在分享关于未来科技趋势的见解。台下,嘉宾们专注聆听,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
张艳红依然站在控制台旁,耳朵里塞着耳麦,眼睛看着监控屏幕,但大脑却在不受控制地思考那个无解的问题:十万块,怎么办?
借。这是母亲说的,也是唯一可能的路。但向谁借?
她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
家人亲戚:首先排除。家里亲戚都比她家还穷,而且因为父亲常年生病、哥哥不成器,亲戚们早就避之唯恐不及,不可能借钱。
老家朋友同学:大多也在底层挣扎,结婚生子,自顾不暇。而且,她初中就辍学,和那些继续读书的同学早已断了联系。
南城认识的人:快餐店的同事?都是临时工,流动性大,自己都活得艰难。服装店、超市的前同事?早已不联系。丽梅集团的同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李悦。李悦是她在公司唯一说得上几句话的同事,性格开朗,对她还算友善。但她们认识不到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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