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午后书房里的旧照片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韩丽梅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文件,将钢笔轻轻搁在笔架上。午后三点,办公室里的光线因为降雨而显得有些昏暗,她按亮了桌角的阅读灯。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深色的木质桌面上,与窗外阴沉的天空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书柜顶层的一个相框。
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黑白照片,镶嵌在简洁的银质相框里。照片上是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面容儒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和一个约莫七八岁、梳着两条麻花辫、表情有些拘谨的小女孩。男人半蹲着,手轻轻搭在小女孩的肩膀上,目光温和地看着镜头。小女孩则站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像个小大人。
那是韩建国和她。拍摄于她被收养后的第二年。
韩丽梅很少特意去看这张照片。它摆在那里,与其说是为了怀念,不如说是一种象征——象征她人生的转折点,象征她从无名无姓的孤儿,到“韩丽梅”这个身份的开始。
但此刻,或许是午后雨声的催发,或许是刚才透过玻璃看到的那个愁容,让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窗外的雨声变得清晰起来,淅淅沥沥,不紧不慢,像时光流逝的脚步声。
记忆的闸门,在这样一个平常的雨天午后,悄然打开。
二、孤儿院:无名无姓的时光
韩丽梅最早的记忆,其实很模糊。
那是一座北方小城的孤儿院,灰扑扑的建筑,冬天很冷,夏天很热。记忆里总是有很多孩子,但面孔都不清晰,像褪色的水彩画。她记得食堂里永远飘着一种白菜炖粉条的味道,记得晚上睡觉时大通铺上此起彼伏的哭声,记得阿姨不耐烦的呵斥声。
她没有名字。在孤儿院里,她被叫做“七号”——因为她住七号床。
关于亲生父母,她没有任何印象。院长说她是被人在福利院门口发现的,裹在一条洗得发白的襁褓里,没有留下任何字条。那是七十年代末,计划生育政策刚开始严格执行的年代,被遗弃的女婴不少。
“七号”沉默寡言,不太合群。别的孩子会为了多分到一块饼干而讨好阿姨,会为了抢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而打架。但她不会。她总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角落,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眼神里有种过早的、与年龄不符的清醒。
她记得五岁那年冬天,有个外国的慈善组织来孤儿院参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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