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做什么事,都得沉下心来,一步一步来。染布的时候,眼睛要盯着布料的颜色变化,手里要掌握好时间,染料的浓度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有时候一块布要反复浸染七八次,才能达到想要的颜色,急不得,也懒不得。”
“最难忘的是一九六二年,村里遭遇了大旱灾,几个月没下雨,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山上的植物也蔫了,俺们染布用的板蓝根、艾草、姜黄根都断了货。”老爷子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那时候村民们的衣服都穿得打了补丁,想染块新布都难。俺看着心里着急,就带着俺儿子,背着竹篓上山找能染色的植物。”
“山里的太阳毒得很,晒得人头皮发麻,俺们父子俩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家,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啃口干粮。”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你们看,俺这胳膊上的疤,就是那时候被山里的荆棘划的。找了三天三夜,俺们终于在山深处找到了野菊花、紫草、茜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俺们把这些植物摘下来,带回家连夜制作染料。”
“染料做好后,俺就免费给村民们染布,不管是谁,只要拿来布料,俺都给染。”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时候染坊里挤满了人,大家有说有笑的,像是过节一样。看着村民们穿上新染的布做的衣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俺觉得再苦再累都值了。”
“可惜啊,时代变了。”老爷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改革开放后,化学染料出现了,颜色鲜艳,价格还便宜,染布的速度也快,一下子就占领了市场。村里的人慢慢都去买化学染料染的布了,来俺家染布的人越来越少。俺的儿子也劝俺,让俺别再染布了,说这手艺又累又不赚钱,不如跟着他去城里打工。”
老爷子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俺舍不得啊!这是俺爷爷传下来的手艺,是俺爹用鞭子教会俺的手艺,也是俺一辈子的念想。俺这辈子就跟染布打交道,一天不摸染缸,不看染布,心里就空落落的。”
“好在俺的孙子王磊,从小就喜欢这门手艺。”说到孙子,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像是乌云里透出了阳光,“他小时候经常在俺的染坊里玩耍,别的小孩都喜欢去河边摸鱼捉虾,他却喜欢蹲在染缸旁边,看着俺搅拌染料,有时候还会学着俺的样子,用小木棍搅几下。俺染布的时候,他就帮俺晾晒布料,虽然做得不好,还经常把布弄皱,但俺看着心里高兴。”
“俺六十岁那年,身体不如以前了,就想着把染坊关了。结果王磊跟俺说,他想继承这门手艺。”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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