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代染料渗透进去的,刮都刮不掉,这里面藏着俺们王家三代染匠的心血。”
围观的客人里,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姑娘好奇地问:“王大爷,这些颜色都是用植物染出来的吗?怎么能染得这么均匀好看呀?”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从旁边的竹篮里拿起一把晒干的板蓝根叶子,叶子呈深绿色,边缘有些卷曲,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染靛蓝,就得用这板蓝根的叶子,还得是霜降后的叶子,色素最饱满。制作染料可是个细致活儿,急不得。”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制作过程,眼神变得悠远,“首先得把板蓝根叶子摘下来,洗干净,然后放进这口大染缸里,按比例加入清水和生石灰。生石灰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颜色会发灰,少了发酵不充分,染出来的布容易褪色。”
“加完料之后,就得等着发酵,整整二十一天,一天都不能少。”老爷子伸出手指,一笔一划地数着,“这二十一天里,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搅拌染料,用俺们特制的木桨,顺着一个方向搅,搅到水面起了细密的泡沫,闻着有股淡淡的酸香味儿,才算到位。要是哪天真忘了搅拌,这一缸染料就废了,前面的功夫全白费。”
他又拿起一块靛蓝染布,递给旁边的客人,“你们摸摸看,这布的手感多柔软,不像化学染料染的,硬邦邦的还刺眼。草木染的布,越洗越软,越洗颜色越温润,就像老酒一样,越陈越有味道。”客人轻轻抚摸着布料,果然触感细腻柔软,带着自然的肌理,颜色虽不似化学染料那般鲜艳,却透着一种质朴的美感。
“俺年轻的时候,村里的染坊就俺家一家,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俺家染布。”老爷子的话匣子打开了,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那时候没有机器,全靠手工,俺一天能染十五六匹布,从天亮忙到天黑,腰都直不起来,可心里踏实。看着村民们穿着俺染的布做的衣服,脸上带着笑,俺就觉得再累也值了。”
“俺爹对俺要求严着呢,他常说‘染布先染心,心不诚,布就染不好’。”老爷子的眼神里满是回忆,“俺十八岁那年,刚跟着爹学染布没多久,有一次来了个加急单,客人要赶在婚期前染好一批红布做喜服。俺想着快点完工,染布的时间没到就把布捞了出来,结果布的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地方还发花。俺爹看到后,拿起染棒就往俺身上打,打得俺后背火辣辣地疼,他还骂俺‘你这是砸王家的招牌!做手艺的,讲究的就是精益求精,半点马虎都不能有!’”
说到这里,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从那以后,俺就记住了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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