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郊,醉月林。
敞厅里地龙烧得通红,可坐在这里的几个江南士绅,却觉得后脑勺嗖嗖冒凉气。
陈迪稳坐在上位,双目微闭。
“孔公,金陵的茶虽好,但若是喝得连祖宗名讳都从嗓子眼里烫没了,这茶不喝也罢。”陈迪眼皮塌拉着。
孔彦绳没接话。
他正坐在客位,眼神确实透着一股疯狂之色。
“陈老,茶得烫着喝才能压住邪。这金陵城的风向变了,邪气重得紧。”孔彦绳声音沙哑。
“邪气?”
下首坐着的沈荣嗤笑一声。
这胖子是沈家的远亲,手里捏着半个江南的蚕桑命脉,那肚子上的肥肉把太师椅塞得满满当当。
“孔公,您在御街上那两嗓子,可比邪祟厉害多了。‘朝闻道’成了打听路,‘君子不重则不威’成了下手要狠。”
“您这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孔家列祖列宗若是显灵,怕是要亲手拧下您的天灵盖。”
孔彦绳扫了沈荣一眼:“沈掌柜,生意人看的是账本,圣贤书里的‘物理’,你听个响就行,别往心里去。”
“放肆!”
钱家名宿钱寨猛地一拍桌子。
“孔彦绳!你是南宗领袖,是咱们读书人的命根子!”
“你给那疯子王简当狗也就罢了,竟敢公然刨咱们的根!你这是想让天下读书人断了传承吗?”
厅里几个士绅纷纷冷哼,眼神里全是嫌恶。
这帮人加起来,几乎能左右大明半年的税收。
更不要说他们身后还有着整个大明的士绅阶层。
这是一股哪怕是朱元璋都无可奈何的力量。
“钱老,别急。”
陈迪摆摆手,压住众人的怒火。
他死死盯住孔彦绳:
“彦绳,你老了,被北边那场血吓破了胆,我们理解。但孔家是咱们的旗子,若是旗杆烂了,咱们不介意换根新的。”
孔彦绳讥笑一声。
“换一根?”
“令郎承庆,前不久我们已经在衢州见过了。”
沈荣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那孩子不错,懂礼数,讲克己复礼。他觉得,你这个当爹的最近受了惊吓,得了癔症,该送去养老了。”
“至于家主的位子,他担得起。”
这是要废了自己。
孔彦绳心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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