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
朱雄英的声音在空旷的偏殿里回荡。
“孔公,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觉得,这天下最难管的是什么?”
孔彦绳还沉浸在那本小册子描绘的“神之国度”里,想着自己把整个孔家搭进去,都吃不下的问题!
被这一问,眼皮狂跳:
“回殿下,自古治民如牧羊。这最难的,莫过于人心。人心似水,民怨如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错了。”
朱雄英走到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前,手指沿着大明的万里长城重重划一圈。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是这世上最难管的,也是这世上最不安分的。”
朱雄英转过身,那双眼睛看得孔彦绳心里发毛:
“孔公,你们孔家读了几千年的书,还没活明白吗?”
“汉唐以来,儒家费尽心思讲什么三纲五常,讲什么君臣父子,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可结果呢?”
“陈胜吴广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下就反了。”
“我爷爷当年拿个破碗下山,转头就能把元朝的龙椅给拆了当柴烧。”
孔彦绳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全天下大概也只有这位皇太孙敢当着圣人后裔的面,把那一层蒙在权力上的遮羞布撕得稀巴烂,还顺手撒把盐。
“在大明,你们这些士大夫想兼并几亩地,想多收几斗租,都得提心吊胆。”
“防着百姓造反,防着锦衣卫查账,还得防着我爷爷那把屠刀。”
“为什么?因为这土地上的每个人,骨子里都信那一套——只要我不认命,我就能翻身,我就能把皇帝拉下马。”
“所以,你们儒家在这里,统治成本太高了。你要教化他们,要哄着他们,要给他们留口饭吃。累不累?”
孔彦绳喉咙发干。
累吗?
那是真累啊!
简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他想起这些年孔家在山东,看着风光无限。
可那些泥腿子看孔府高墙的眼神里,藏着多少刀子?
只要大明这棵大树晃一晃,那帮泥腿子绝对第一个冲进孔府,把那几千年的圣人牌位劈了烧火做饭!
这不,北孔不就是这样子被这位殿下点点火,就成为了灰烬吗?
要不是如此,也轮不到他这个南孔家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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