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秦兰眼圈蓦地红了。
又哭又笑上前,重重拍他胳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姐姐她……”
她看向东方淮竹,后者轻轻摇头,眼中是多年未见的真切笑意。
三人回内院,说起这些年变化,山庄琐事,道盟动向。
往事如烟,气氛温馨。
可说着说着,刘长安渐觉异样。
山庄熟悉面孔大多还在,老了,或成熟了。
可他最想见,也最该第一时间见到的那人,却始终未露面。
他停下话头,看向姐妹二人。
东方淮竹垂眸拨弄茶杯,东方秦兰下意识避开他视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空气弥漫微妙沉默。
刘长安的心,缓缓下沉。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伯父……他老人家呢?”
问出口的瞬间,看着姐妹俩神情,一个模糊而冰冷的预感产生了。
东方淮竹抬起眼帘,眸中水光未褪,又蒙上深重哀伤。
她轻轻放下茶杯,指尖发白,声音很轻,却清晰响在寂静厅堂:
“父亲……七年前,寿元已尽,在家中……安然坐化了。”
虽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确切答案。
刘长安仍觉心口如被重锤狠砸,闷痛蔓延,呼吸一窒。
“何时的事?”
他声音发干。
“七年前,深秋。”
东方淮竹缓缓凝视对方,一字一句。
“父亲走得很平静。”
“只是……临终前,他最挂念的,还是下落不明的你。”
“如今你平安归来,他泉下有知,想必……也能真正安心了。”
她试图宽慰。
可刘长安眼中光芒迅速黯淡,沉甸甸的落寞与恍然,浓得化不开,让任何言语苍白。
神火山庄后山,竹林深处。
秋风已带十足凉意,穿过密竹。
萧萧飒飒,卷起满地枯黄落叶,打旋儿,又轻轻落下。
一座坟茔静立林间空地。
青石墓碑上,“东方孤月”四字笔力遒劲,已被风雨侵蚀出沧桑痕迹。
刘长安独自站在坟前,已不知多久。
他身形挺直,如另一根沉默的竹子,只是比周围翠竹多了凝固的寂寥。
风拂动他衣摆发梢,他却恍若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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