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逝,在黑暗的矿洞里失去了清晰的刻度,只有油灯燃烧的细微声响、镐头与岩石单调的碰撞、以及监工偶尔不耐烦的催促,标记着枯燥而沉重的劳作进程。
林墨的虎口早已磨破,渗出的鲜血混着石粉,在镐柄上结成暗红的痂。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又被矿洞阴冷的潮气浸得冰凉,紧贴在皮肤上。每一次挥镐,每一次弯腰搬运碎石,都牵动着肋下刚刚愈合的伤口和经脉中尚未平复的隐痛。但他动作依旧稳定,呼吸均匀,灰暗能量丝在体内缓慢流转,配合着《残阳诀》的独特吐纳,竟在这极限的体力消耗中,隐隐强化着肉身的韧性和对阴寒环境的适应力。
他大部分时间沉默,如同其他被生活压垮了脊梁的矿工。但他从没有停止观察。
观察监工麻子脸的习惯——他每隔约莫一个时辰会打盹小半炷香时间;他腰间挂着一个鼓囊囊的皮袋,偶尔会倒出一粒劣质辟谷丹嚼着;他对矿石的辨识似乎并不精通,只认得最显眼的“青纹石”和“黑铁石”,对一些色泽晦暗或夹杂异色的石头往往随意丢弃或呵斥矿工别浪费时间。
观察其他矿工——除了李铁,还有七八个人。一个总咳嗽的驼背老头,似乎肺部有旧疾;一对沉默的兄弟,动作默契,但眼神偶尔交汇时带着警惕;一个脸上有烫疤的独眼汉子,下手最狠,总想多挖几块好矿,却常常被监工以“品相不佳”为由克扣;还有几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眼神麻木,只是机械地劳作。
观察矿洞本身——塌方区域逐渐被清理,露出后面依旧坚固的岩壁。但林墨的血瞳,在昏暗光线下,能隐约看到岩壁深处某些纹理的走向,以及……一些极其细微的、颜色比周围岩石略深的、如同血管般蜿蜒的“脉络”。这些脉络中,似乎萦绕着更浓郁的阴湿死寂气息,甚至……掺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暗金龙骨碎片有些相似的古老怨念?这发现让他心头微凛。
休息的间隙(监工允许的短暂片刻),矿工们会三三两两挤坐在干燥些的石块上,就着冷水啃着自带的干粮。这时,一些零碎的交谈和信息,会在麻木的面具下悄悄流动。
“咳……这鬼地方,阴气越来越重了,我这老肺怕是撑不了几天……”驼背老头咳嗽着抱怨。
“少说两句吧,张老头,有口饭吃就不错了。”独眼汉子瓮声瓮气道,眼神却警惕地瞟了一眼不远处打盹的监工。
李铁凑到林墨身边,递过来半块硬邦邦的麦饼:“王二哥,吃点东西,你伤没好利索,别累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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