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拘泥于逐字逐句的生硬翻译,而是用一种近乎“讲古论道”的口吻,将那晦涩的古文,化作了蕴含着深刻哲理却又通俗易懂的白话。
“‘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天都下及时雨了,你还在那儿挑水浇地,跟老天爷比谁更能滋润万物,不是白费力气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窗外的风声和吊扇的嘎吱声,将在场所有人都拉入了两千多年前那个虚幻的哲学思辨空间。
讲台上,孟慧兰脸上的严肃,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褪去。
她原本轻握教鞭的手指无意识地松开,那根细长的木杆在指间微微颤动。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总是带着审视目光的犀利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少年。
镜片后的光芒,从最初的惊讶,逐渐化为一种发现璞玉般的狂喜与欣赏。
赵宇轩听着林允宁那如同古代名士讲学般从容不迫的语调,整个人彻底僵在了座位上。
那引以为傲的语文成绩,他赖以生存的优越感,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眼神空洞,只感觉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无情地扯了下来。
此刻,他脑海中早没了幸灾乐祸的念头,只剩下一个又一个问号。
无法相信,无法理解!
林允宁语文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好?
如果只是翻译出来,倒还能够接受,关键他翻译得不仅合理,而且深入浅出,明显是已经对这篇文章理解到了相当的深度。
他实在无法接受,林允宁语文水平也提高如此之快的现实。
数学物理远远被压住就不说了,如果语文这种学科也被人家踩在脚下的话,那他最后一点尊严和遮羞布都没有了……
林允宁的声音还在继续:
“所以,庄子借许由之口,说出了那句核心:‘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小鸟筑巢,偌大的森林,它只需要一根树枝就够了;鼹鼠喝水,滔滔的黄河,它也只需要填饱肚子就行。”
他摊了摊手,做了最后的总结:
“所以,‘无用之用’的本质,是认清自己的边界,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天下对我而言,就像那多余的森林和河流,不是我不需要,是我‘用不上’。您让我去治理,不是抬举我,是让我‘劳乎’,是让我给自己找不痛快。”
“老师,我翻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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