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雪亮。周显是文官,韩坚是武将,王贵是家奴——这是精心设计的局。用官方的名义,合法的身份,来摘他这颗刚刚长出来的果子。
他若反抗,就是谋逆,五百官军足以把这一百多人碾碎。他若顺从,解散队伍,交出兵器,那他就是砧板上的肉,任璟伦宰割。
怎么选都是死路。
“韩将军,”璟言抬起头,迎着韩坚的目光,“你说我私募兵马,敢问有何证据?你说我意图不明,敢问我这些兄弟,可曾劫掠过百姓?可曾对抗过官军?可曾做过一件危害汴梁城防之事?”
他声音渐高,字字清晰:“金兵围城月余,西郊流民饿殍遍野,官府可曾开仓放粮?可曾组织救治?可曾给过这些百姓一条活路?没有!是我们自己抱团取暖,自己垦荒自救,自己拿起刀保护妻儿老小!如今倒成了‘私募兵马’、‘图谋不轨’?!”
这话说到了所有流民心坎里。护卫队员们眼睛红了,就连那些新加入的溃兵,也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周显脸色铁青:“大胆!你敢质问朝廷?!”
“我不是质问朝廷,”璟言一字一顿,“我是问你们——这些吃着皇粮、穿着官衣的人,城破在即,不去守城,不去抗金,跑到西郊来,对付一群只想活命的百姓,你们想干什么?!”
“你!”周显气得浑身发抖。
韩坚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这位将领盯着璟言看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璟公子,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本将不想说得太明白。”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有人要你死,也有人要你手里这些人。你若是识相,解散队伍,跟我回城,或许还能有条生路。若是不识相……”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五百官军开始缓缓向前推进。骑兵散开两翼,步兵列成攻击阵型,长枪如林,步步紧逼。那股沙场老卒才有的肃杀之气,像一堵墙压过来。
护卫队这边,虽然人人握紧了兵器,但很多人的手在抖。他们打过山匪,对付过溃兵,但面对正规官军,而且是十倍于己的官军,那种压迫感是完全不同的。
赵铁柱额角青筋暴起,老耿已经搭箭上弦。陈大膀啐了一口,低声骂:“狗娘养的,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璟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官军,看着韩坚那张平静的脸,看着周显眼中的得意,看着王贵那藏不住的狠毒。
风从河滩上吹过,带着河水的湿气和深秋的寒意。
他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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