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裹着残冬的凉意,钻进程七晚敞开的卫衣领口时,她正盯着教学楼前的香樟树发呆。树枝上冒出的新芽泛着嫩黄,像被谁蘸了稀释的鹅黄颜料轻轻扫过,可在她眼底,那抹鲜活里却缠了几缕若有似无的淡蓝色纹路——像极了假期最后一晚,在老家后山那片兰花丛里,缠上她指尖的光。
“七晚!发什么愣呢?再不走缓考申请就赶不上教务处下班了!”
林晓雨的声音从身后撞过来,带着跑完八百米后的喘息,手里挥舞着两张皱巴巴的申请表。程七晚猛地回神,揉了揉眼睛,再看香樟树时,那些蓝色纹路已经消失无踪,只剩春风里摇晃的新芽,和普通的三月没什么两样。
“来了。”她应了一声,快步跟上林晓雨的脚步,口袋里的手机硌得慌。屏幕壁纸还是假期拍的老家后院,那盆被她养了十几年的墨兰叶片舒展,只是照片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淡淡的兰晕,像PS时不小心蹭到的光斑。她试过裁剪、重拍,可新保存的照片里,那圈兰晕总会凭空出现,就像假期里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
梦里总有无形的声音在对话,模糊又尖锐,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赌约过半,棋子异动。”“不过是情绪失控,不足为惧。”“小心为上,那株兰可是钥匙。”每次惊醒时,枕头边都飘着一股清冽的兰香,不是墨兰的甜香,更像是雪后深山里的冷香,带着点刺骨的凉意。
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包括睡在对面铺的林晓雨。假期里那次“失踪”,她对外只说是跟着学校组织的志愿者团队去了山区集训,信号不好所以联系不上。可只有程七晚自己知道,她是在老家后山的兰花丛里失去意识的,醒来时身上沾着露水,指尖凝着半朵透明的兰花,一碰就化作细碎的蓝光,冻得她指尖发麻。
教务处的窗口前排着不长的队,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程七晚低头填申请表,笔尖划过纸张的瞬间,忽然觉得指尖一阵发烫。她下意识地攥紧笔,抬头看向窗外,正好对上一棵玉兰树的枝桠——不知何时,那树上的玉兰花苞竟然提前绽放了,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花蕊里却透着一丝诡异的蓝。
“下一个,程七晚。”
窗口老师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程七晚慌忙低头,却发现申请表上的字迹旁,晕开了一小片淡蓝色的痕迹,像一滴墨水落在宣纸上,慢慢渗开,形状酷似一朵蜷缩的兰花。她心脏猛地一缩,赶紧用手掌捂住,指尖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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