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的丫头春杏轻手轻脚地给堂屋的炭盆添了银丝炭,暖烘烘的。
可我心里却像揣了块冰,看着大哥陈昭珩把那卷边关军报放在紫檀木桌上,声音沉得像石头落地:
“北营缺教头,我递了名帖,后日启程。”
堂屋里静得吓人,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一声。
新宅子宽敞明亮,可此刻却让人觉得憋闷。
“大哥!”三哥陈砚白猛地站起来,绯红官袍的下摆带倒了官帽架,“你当那骁骑尉的虚衔是白给的?安稳在京里领份俸禄,守着家业不好吗?非要去那苦寒之地拼命?当年你背上那道疤……”
“疤早平了。”大哥打断他,手指重重敲在军报上,“这身功夫,闲废了可惜。那边要人,我能教,能打。”
二哥陈书昀放下手里正在分拣的药材,眉头微蹙,声音还是一贯的温和:“大哥,北地风硬雪冷,你那些旧伤,最忌寒湿。我新配的驱寒丸和活络膏……”
“我带着。”大哥没看二哥,目光直直看向三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事,定了。”
“定什么定!”四哥陈季安“啪”地合上手里的账本,算盘珠子都震得跳了一下。
四哥如今管着新宅上下和刚盘下的铺子,最近忙得嘴角都起泡了。
“铺子刚开张,绣庄的生意刚谈妥,家里这一大摊子事,里里外外多少眼睛盯着?新来的下人规矩还没立稳当!你走了,万一有点闪失……”四哥急得看向我,“怡儿怎么办?”
“家里有你。”大哥的目光终于转向四哥,带着信任,“管家、铺子、下人规矩,你管着,我放心。”大哥又顿了顿,又看向二哥和三哥,“怡儿有你们。”
五弟陈昭行本来缩在窗边软榻上啃书,一听提到他,立刻跳下地:“大哥放心!我能保护姐姐!我……我好好读书,跟三哥一样考功名!”他努力挺起胸膛,声音还有点少年人的稚气。
三哥气笑了,指着五弟:“你?毛头小子一个,连院试的边儿还没摸着呢,拿什么护?”
三哥又转向大哥,语气软了些,带着恳求,“大哥,当年你拼着命才挣下点根基,养活我们兄弟几个,如今家里好了,三弟我在朝中也算站稳了脚,怡儿也……何必再去受那份罪?安稳享福不好吗?”
大哥沉默了片刻,那双布满厚茧、带着旧疤的大手,突然伸过来,稳稳地覆在我放在膝头、微微发凉的手上。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常年磨砺出的粗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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