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怕听到的,就是同伴亲人出事的消息,若是那样,他连赎罪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们还好,”母亲的话像一剂解药,让林沧紧绷的肩膀骤然垮了下来,“和那些房子被冲垮的乡亲,都在祠堂住着呢。”
林沧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热了,心里那块最沉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可刚松的一口气,又被母亲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可那些天杀的鞑子……在井水里下了毒啊!”母亲突然哽咽起来,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屋外,“王婶家三口人,就因为喝了井水,没了……还有赵老爹,那么硬朗的人,也没撑过去……好几户都……唉!”她长叹一声,眼泪又涌了出来,“村里当时人心惶惶,都说是河神发怒降了瘟疫……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都快以为咱们江家湾要完了……”
“鞑子!”林沧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可心里的怒火更甚,没想到鞑子竟如此阴狠,连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那股刚压下去的罪恶感,瞬间被对鞑子的痛恨取代,胸口烧得发疼。
他强压着怒火,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是谁救了大家?”语气里藏着一丝急切的期待,他太需要一个“好结果”,来抵消一点内心的愧疚。
“后来啊,真是菩萨保佑!”母亲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活气,眼里透出微光,她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拜,“就在大家快绝望的时候,来了一队阁皂山的仙师!他们穿得素净,带了好多草药,一到就去祠堂搭棚子,给人诊病发药,还净化了井水,教我们防瘟疫……要不是他们,咱们村早成鬼村了!”说着眼眶又红了,对着祠堂的方向又拜了拜,语气里全是感激。
林沧静静听着,紧绷的下颌线条稍稍柔和了些,眼底的戾气慢慢退去,多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原来还有人在帮着乡亲们,原来江家湾没真的垮掉。可那点暖意下,还是压着愧疚:若不是他决堤,若不是鞑子下毒,乡亲们本不必遭这些罪。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还伴着淡淡的草药香,慢慢靠近。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像山涧的清泉,带着温柔:“林大娘,该换药了。”
林沧闻声回头时,眼里还裹着方才的沉郁,满院泥泞、断墙残垣的景象,早让他看什么都蒙着层灰。可这一眼扫到门口,心口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下,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那少女提着药篮款步进来,素白的裙角垂在脚踝,走动时像早春里刚绽的梨花瓣,顺着风轻轻扫过地面,没带起半点泥尘,只留一道柔缓的弧度;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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