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点书、寄几本内部资料,问安打招呼,从没断过。
秦家那边的东西,起初只是不起眼地混在这堆问候里。
一开始,是市委那边传过来的,说是“代表组织”给几位老同志寄的慰问品,红头文件和名单都齐全,挑不出毛病;再往后,是某个研究院寄来的学术年鉴、内部刊物,落款里顺带夹着秦家长辈的签名,辞藻讲究,但一个字不越矩。
谢、秦两家原本就是“两条线”:同在一个大棋盘上,却不在一个格子里活动,政治场合见了也不过远远点头、握手寒暄两句,各忙各的台阶,各撑各的天。
直到有一年中秋。
按惯例,院里替他准备了简单的慰问,一篮子水果,一盒点心,十分标准。
傍晚,又送上来一份单独登记的节礼:几本他年轻时参与起草的新中国法制建设材料的影印本,整理得极细,连当年他圈批过的页边记号都一并标出来了,附信里说是“晚辈整理旧档时偶然寻到,奉上请教,不成敬意。”
落款姓秦。
再后来,逢年过节,那份礼就没断过。
谢老爷子起初只当是系统里某个细心的年轻人被派了这样一差事,做得周到罢了。
直到她从江渚回来那年得知她在跟秦家那小子交往,他才把那条线一下子连了起来。
原来,那些年节日里不卑不亢的问候,并不是哪家简单的“组织安排”,而是有人借着最合规的路径,一寸一寸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到他这个老头子面前来。
此刻,他看着秦湛予走进房门。
年轻人脱下外套,里面简单一身衬衫西裤,扣子扣到合适的位置,脚步不快不慢地走到床前,停下,姿态既不卑微,也不傲慢。
“您好,谢老。”他开口,声音沉稳,牙齿咬字的方式,和当年在会议录像里看到的那群年轻司长颇有几分相似。
谢老爷子眯了眯眼。
那些年节日礼上的署名、信纸上端正的字、会场里远远对上过几次的眼神,一并重叠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他没立刻说话,只抬手指了指旁边那张陪护椅,算是给了个位置:“坐吧。站在那儿,我还以为在开碰头会。”
秦湛予乖顺坐下。
谢老爷子看了他一会儿,“会下棋吗?”
秦湛予老老实实点头:“会一点。”
“哪一种?”老爷子继续问,“象棋、围棋,还是只会飞行棋?”
秦湛予唇角轻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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