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那情绪转瞬即逝,随即换上了一副甜腻得几乎能挤出蜜来的笑容:“姐姐还在摆弄这些野草闲花呢?靖安王殿下驾临了,父亲正陪着在前厅说话呢,好大的阵仗。”
“妹妹消息倒是灵通。”裴婉宁淡淡应着,目光却并未落在她脸上,而是掠过她发间那支明显与她庶女身份不符的昂贵步摇。尚书府虽位列中枢,食邑两千石,但苏绾绾作为庶女,平日穿戴虽也体面,却绝无这般奢华到僭越的地步。这支步摇,赤金为骨,鸽血红宝石为心,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绝非苏绾绾的月例所能负担。
苏绾绾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瞬间洞穿,下意识地伸手将步摇往发髻深处按了按,强笑道:“母亲特意让我来请姐姐过去。毕竟是王爷驾临,咱们做女儿的,总得出面见礼,尽尽孝道。”她说着,目光扫过裴婉宁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素布襦裙,突然掩唇轻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不过姐姐这身素布衣裳……还是回去换件像样的吧,别让王爷见了,以为咱们尚书府苛待了嫡女,平白惹人笑话。”
裴婉宁尚未答话,前厅方向忽然传来“哐当”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裴文渊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声,那咳嗽声听着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云舒脸色骤变,失声惊呼:“是父亲的声音!”
三人再顾不得其他,快步朝着前厅方向奔去。
赶到前厅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那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博古架前,似乎在端详架上的某件古玩。他身着一袭月白锦袍,袍角绣着暗银色的云纹,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腰间系着一条明黄色玉带,玉带钩上悬着一枚硕大的羊脂白玉佩,玉质温润通透,一看便知是极品。乌黑浓密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松松绾起,几缕发丝随着他轻微的动作,在颈后慵懒地垂落。窗外天光正好,斜斜地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那背影静立不动,却自有一种渊渟岳峙、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度,竟比传闻中那“冷面阎罗”的称号,更添了几分清隽出尘的书卷气。
“王、王爷恕罪,小女无状,惊扰了王爷……”裴文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地上散落着几片青瓷碎片和一滩水渍,显然是刚才失手打翻了茶盏。他脸色苍白,正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息。
萧弈辰缓缓转过身来。
裴婉宁恰在此时抬起头,望了过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